海城天空阴沉沉的，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我穿着单薄的裙子，赤着脚才回到家。
顾宴声的电话就在后脚打来。
备注的“老公”让我再次忍不住红了眼。
“岁岁，你误会了，雨萱今天回国，正好又是她的生日，所以……”
耳边传来顾宴声压低声音的解释。
隐隐传来的，还有何雨萱无比雀跃的笑声：“都怪宴声，明知道我最不喜欢过的就是生日，非要给我庆祝。”
说不出的滋味，让我的心上涌出一片酸涩。
胀的厉害。
一周前我收到在顾宴声圈子里好友的情报，说顾宴声正在为庆祝结婚纪念日谋划。
为此，我期待了很久。
顾宴声通知我让我过去的电话一响，我一路上都在努力地克制不受控制狂跳的心脏。
结果，在看到顾宴声在为他的前女友戴项链时。
一瞬间，满腔欢喜被泼得冰凉一片。
我注意到顾宴声的视线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一刻都没有停留，狼狈地跑开了。
电话那头不断传来的欢笑声将我拉回了现实。
为了不再听到，我刻意提高了语调：“所以你还记得，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吗？”
也是我为了他留在这个世界的第五年。
提到这，顾宴声的语气变得不耐：“乔岁岁，不过就是一个纪念日而已，哪天过不是过。”
以前的顾宴声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是因为何雨萱这个女主回来了吗？
我心乱如麻，握手机的手又紧了几分：“可是……你曾经答应过我，每一个纪念日，都会陪我一起过的。”
“无理取闹也要适可而止，乔岁岁，搞清楚，现在离不开我的人是你。”
说完，顾宴声果断地挂了电话。
他的话，让我如鲠在喉。
是啊，我是为了顾宴声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除了他，我无人可依，无家可归。
可我当初完成任务要离开时，红着眼求我不要离开的人是顾宴声。
对我千般宠，万般好的人也是顾宴声。
现在他的白月光何雨萱回来了，对我弃如敝履，用这件事时刻提醒我没有退路的人还是他顾宴声。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深夜的寂静中，我蜷缩在冰冷的床上，想着这些，只觉得一阵委屈。
天蒙蒙亮，我听到客厅传来了动静，是茶杯碰到玻璃桌子的声音。
是顾宴声回来了？
我起身，透过狭窄的门缝看到他的姐姐顾小芸。
手里还拿着顾宴声第一次送她的礼物。
一个抱在一起的手工瓷娃娃。
顾宴声日夜不停的只为能赶上他们第一个纪念日，却不顾自己的身体。
事后因为胃病输了三天的液。
我慌忙打开房门，走到顾小芸面前，怯怯开口：“姐。”
顾小芸不满地瞥了我一眼：“谁是你姐？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也配得上宴声？”
我颤巍巍地伸出手：“您能把那个瓷娃娃还给我吗，那个是宴声送给我礼物……”
“好啊。”
我没想到顾小芸会答应，惊讶之余也松了口气。
刚伸出手去接，却见顾小芸的手徒然一松。
我猛地一惊，冲上前却被顾小芸伸出的脚绊到。
我猝不及防的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不顾腹部被桌角撞击的痛楚伸出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瓷娃娃瞬间四分五裂。
空荡荡的别墅里，还回荡着顾小芸讥讽的笑声：“像你这种赶着倒贴的贱货，也配拿宴声的东西，只要我一天姓顾，乔岁岁，你就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我不知道顾小芸什么时候离开的，眼眶积蓄的泪水串串滑落。
我跪在地上，不顾伤痛，麻木地捡起地上的碎片，想要修复它，想要破镜重圆。
可心被割裂的痛感却逐渐清晰。
别墅门外忽然传来了动静，我匆忙收拾好一地的瓷片。
刚想上前迎接顾宴声。
“叮”的一声，桌子上我的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我拿起来解锁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是顾宴声发来的。
“今晚呆在卧室，别出来。”
第二章我无比委屈地藏在门后擦着热泪，还是照顾宴声说的做了。
顾宴声没表态，若无其事地起身：“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宋雨萱伸手紧紧拽着他：“宴声，陪陪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坐着聊天了。”
他妈妈苏英也在旁边附和着：“是啊，雨萱好不容易回来。”
顾宴声和宋雨萱对视着，默默地将手抽回：“但我已经结婚了。”
宋雨萱猛地站起，一时牵扯到了伤口身形不稳，被顾宴声扶着才勉强站立：“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三年前的今天。”他用压抑的声音说。
宋雨萱的眼中忽然燃起了希望：“宴声，你在我生日的时候结婚，是不是在为我拒绝了你而赌气？”
什么？！
我僵硬在原地，像石化般望着顾宴声。
我想要他说不是，说是爱我才结的婚。
可顾宴声却沉默了。
他的眸子黑压压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种默认的态度，比任何话语都能够击溃我。
苏英更是在旁边补充着：“是啊，你走了之后，宴声过了很久才走出来，至于乔岁岁，就是个接盘的。”
宋雨萱听了无比欢喜，一下扑进顾宴声的怀里：“我就知道，就是我说的那样是吗，你根本就不爱她。”
顾宴声试图掰开她搂在他腰上的手：“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她却越抱越紧，语气坚定：“我能回国找你，你也能和她离婚！”
不多时，我就对上了顾宴声那双曾经一直温柔看我的眼神，而如今只见顾宴声眼里复杂的情绪。
我心里像是被人扎了刀似得疼。
顾宴声松开宋雨萱，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很晚了，你喝了酒，就早点休息吧。”
我看着他把宋雨萱安排进了客房，苏英离开了别墅。
外面细小的动静渐弱后，卧室的门开了。
我攥紧着手，纱布下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尖锐的疼痛让我稍微清醒过来。
我站起身，用颤抖着声音问：“宴声，我为什么要躲？”
明明我才是顾宴声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要在自己的家里躲躲藏藏。
在看到我右手还在流血，顾宴声脸色微变，连忙将我紧握的手掰开。
见他不答，看到顾宴声去柜子翻找医药箱，给我包扎伤口时的温柔。
我总感觉，那个把我当做全世界的男人还在。
我坐在床边，轻声问：“刚刚她的问题，你的回答是什么？”
“你会和我离婚吗？”
顾宴声没抬眼看我：“我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我的手紧紧握着衣角，指尖微微颤抖，发出自己听着都觉得难听的嗓音：“你心动了。”
“你想和她重新来过，不然你为什么会为了她的生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为什么刚刚问你的时候，你却犹豫了不肯说你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的婚。”
“够了！”冰冷而不耐的两字吐出口：“雨萱小时候为了救我差点死了，你又为我做过什么？”
我为这个家操持三年，他们是夫妻，何时要分你我了？
我怔怔地看向质问自己的顾宴声。
忽然觉得陌生。
“我为了你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永远也不能回家还不够吗？”
我脸色苍白，眼中噙满了悲怆：“是不是只要我也死一次，你才把我看得和宋雨萱一样重要！”
顾宴声冷漠的眼神看向我，声音如同淬过寒冰，刺骨的冷：“有系统在，你会死吗？”
什么时候，在顾宴声的眼里系统的存在成为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死的底牌？
系统……
早在我为了顾宴声留下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你好好休息，我睡书房。”
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顾宴声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卧室。
深夜的寂静中，我蜷缩在冰冷的床上，只觉得一阵委屈。
忽然，有人敲响了我卧室的门。
我没睡着，以为是顾宴声，满心欢喜的开门，看到的却是苏英那张从始至终都厌恶我的脸。
随即就递给我一份文件，我接过一看。
上面赫然写着令我身心俱震的四个大字。
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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