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看见鬼了?”眼前的小姐一身干练的警服,精英模样,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发皱,“韦先生,我们的建议是您去一趟医院。”
柜台另一头的韦永年胡子拉碴,眼底是浓重的黑眼圈,身上的衣服像是胡乱套上去的一样,张口满嘴的烟气让小姐忍不住向后仰。
“医院!我早就去过了,白白花了一笔钱,换了一张证明我很健康的纸!”他此刻情绪激动,声调抑制不住地拔高,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小姐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一旁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拦住了。
“队长。”陈队朝她挥挥手,示意自己来解决。
这个一身端正警服,面容十分正气,一看就很可靠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韦先生,你从一个月前就已经用相同的理由来报过案了,我们也派了人在你家周围蹲守,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你们看不见!所以我才说是鬼!它,它它,已经进到我家里来了!”
“韦先生!”陈队浑厚的声音压过韦永年,“如果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浪费警力,我们会考虑让你强行就医。”
韦永年表情崩溃,他恼怒地用手锤脑袋:“都说了我已经去看过了,我很正常……”
走出警局,丝丝秋风吹进外套缝隙里,冻得他打了一个哆嗦。韦永年吸一下鼻子,打开手机看里面的余额,还够自己几天好活。如果再不工作,恐怕就只能像现在一样,喝西北风了。
自己是个没什么名气的雕刻家,每个月就靠那苦心雕琢的几个作品混口饭吃,可自从自己家窗前站着一个人后,他就再也没法全神贯注地去完成一件作品,做出来的东西也糟糕的不像样。
就在昨天,韦永年发现,那个本来只站在窗外,像仇家一样盯着室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室内,就站在那扇窗户里面。
惨白的皮肤,阴恻恻的双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安全的家伙,而且自己鼓起勇气去碰一下时,自己的手居然直接穿过去了!
那只手就像被浸泡在了冰水中,并非皮肤上的感触,而是直入血肉,骨头,直至脑子。比现在穿着单薄衣物,风在自己身体里来回打转还冷。
可那小房子位置偏僻,适合自己的工作,而且也是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了。韦永年实在不舍得放弃。
他随便找了个石墩子坐上去,脑袋浑浑噩噩的,满是迷茫。就连警察都无能为力,自己还能怎么办呢,怕不是还没被鬼杀死,反倒先给自己穷死了。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韦永年回头,看见一张十分年轻,面容俊俏的大学生脸。
这大学生穿的可比自己保暖多了,手都是暖的,刚肩膀被拍的那一边现在也隐隐发热。
只不过他不明白这种人和自己有什么关联,韦永年张口问道:“有事吗?”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笑眯眯的,用和自己被烟熏坏了的嗓子截然不同的温润声音说:“大叔,我刚也在警局,你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吗?”
一听这话,韦永年好似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赶忙扭过身,正视着他,充满恳切地说:“对对,你应该也听到了吧,你有办法?”
“有是有,就要看你要不要了。”大学生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韦永年,“我叫闫天成,具体的你可以在上面咨询一下。”
韦永年接过名片,看上去就是一张纯白的硬纸片,上面有几行黑色的打印字。
最上面也是最大的字是“应天事务所”,下面一行就是一串网址,旁边还带一个二维码。这名片相当简陋,仿佛随便撕一张纸都比它有设计感。
等韦永年看完再抬头时,那个年轻的男大学生已经不见了,他看向四周也找不到一点相似的身形。
“跑那么快干嘛。”韦永年小声嘟囔着。然后就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
虽然随随便便开陌生人给的网页很危险,可能会被骗钱,但韦永年自认自己即将身无分文,所以警觉性拉满,应该是不会这么容易被骗。
反正如果看到不对劲的苗头,直接退出好了。
正在他想的时候,网页已经加载好了,跳出的是与那个名片风格相似,白底黑字,似乎根本没有布置完的简陋网页。
手指好奇地往下翻了翻,韦永年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这个应天事务所,还真不是一般的事务所。里面记录的一些公开的委托说明,每一个都与现实不太相和,却和自己目前的困难相似。
有委托人家具莫名移位,或窗帘有人型轮廓,厄运连连,多次接听却寂静无声的电话。
放在外人眼里,这可能就是某个灵异爱好者自己写着玩的小网站,但对自己这个陷入苦恼中的人来说,无异于是射透黑暗的一束光。
网页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功能相当齐全,设置有咨询通道,如果文字说不清,还能直接拨通电话过去,口头交流。
不过最下面的介绍上写着总共有四个人,应先生、钟先生、闫先生、白小姐。虽然没写真名,但里面的闫先生应该就是刚刚给自己名片的闫天成。不过咨询通道只有一个,所以韦永年并不知道自己咨询的到底是哪一个人。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了。
客户:你们好,我遇到了点脏东西,能解决吗?
不出几分钟,就有人回复了。
白小姐:能仔细描述一下吗。
客户:我看见有个人站在窗户前,一直盯着里面。就在昨天,他进来了,我用手去碰,结果穿过去了。
白小姐:……
那边似乎犹豫了很长时间,然后才发出来。
白小姐:你确定是看见的,没通过其他媒介吗?
韦永年虽然很疑惑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不过还是老实回答说。
客户:对的,我看见了,而且看的很清楚,那绝对不是一个活人,一定是鬼!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白小姐:请随时关注咨询通道,我们要进行内部商讨,当有具体答复时,会再联系。
之后,那边就没有回音了。
韦永年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结果说了这么一大通下来,自己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帮助,只能被动地等待。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见暗了。不远处的小吃街也摆上了摊,灯火璀璨,丝丝食物的香味随着秋风吹来,勾动着韦永年饥饿的肚子。
索性也不在乎这一顿两顿的了,韦永年从石墩子上起来,拍拍屁股,进了小吃街,随意找了一家最暖和最有食欲的路边小摊坐下。老板捞了满满一碗馄饨,加了自己调的底汤,放在不稳的折叠小桌上。
“筷子酱自己拿,自己加嗷。”老板丢下这一句就接着去忙活了。
馄饨汤的蒸汽打在脸上,一下就驱走了寒冷。韦永年吸溜一口汤,有点烫嘴,但味道很好。用勺子叨起一只馄饨,入口是柔软如轻纱般的馄饨皮,然后是饱满的馄饨肉,和汤一样烫嘴。但这就像吃辣一样,虽然痛,但依旧想吃下去。
小吃街一到晚上就十分喧闹,韦永年不是很适应这种喧闹,不过如果有人在大街上吵架,还吵到点有意思的东西,那他还是很乐意看的。
比如现在,那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馄饨摊前开始吵的情侣。韦永年发现的时候,他们双方都吵到面红耳赤了。
周围的行人显然也都是爱凑热闹的主,他们心照不宣地空出一个小圈,就像在看杂耍一样,窃窃私语着。而小圈的其中一边正好就只韦永年所在的折叠桌,他得以好运气地在前排观赏位坐着,边吃馄饨边看戏。
听了半天,馄饨都不烫嘴了,他才听出一点头绪来。貌似是女方指责男方弄丢了一条她宝贵的手链,男方则指责女方游玩都花他钱,难道他还比不上一条手链?
然后每当一方无话反驳时,就会翻旧账,翻来翻去,这可比网上看来的刺激多了。
韦永年听着听着,突然听到一声刻意压低声音笑声,相当刺耳尖锐。本来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他还没怎么听清,结果又听见了一声。
像是小孩子的笑,声音稚嫩,但他却从中听出了狠毒的意味。一瞬间,韦永年的寒毛竖立。
明明只是小孩子的叫声,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直到他抬头,仔细察觉声音的来源才发现,女方脖颈处有一团浅红色的东西。其实韦永年没仔细看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什么时尚新潮流而已,可他仔细辨认后发现,声音就是从那发出来的。
而且那坨“新潮流”还扭动着细弱的肢体,紧紧抱着女方的脖子。
韦永年看了几秒就不敢再看下去了,额间已经渗出了冷汗,刚刚吃馄饨带来的暖和气荡然无存,他赶忙端起还热乎的汤给自己续一点暖。
貌似是周围人议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女方终于忍不住,暴怒地转身朝人最密集的地方吼了一声:“看什么看!有意思吗!”
“噗!”那个一直在吃馄饨的男人一口将馄饨汤喷了出来,连嘴都顾不上擦,直接从位置上蹦起来,连头都不敢回,付完账之后就跑了。
他自然是韦永年,挤出围观的人群后,他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小吃街,直到累的喘不上气才停下脚步。
不为其他,就因为女方转过身后,他看见她的后背上一片浅红,密密麻麻,如蛆虫般蠕动着,鼓起来,就像负子蝽一样。
第二章 物理杀鬼虽然韦永年对网上的风尚并不了解,但他觉得应该没有那个女生会在自己背上安那种恶心的装饰。所以,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又见鬼了。
这鬼可比自己家里的恶心多了,再多看一看说不定连刚吃下的馄饨都能直接吐出来。
韦永年晃晃脑袋,把那股翻江倒海的反胃感压回去。
现在已经完全天黑了,自己已经在外面逃避一天了,又没有钱住酒店,也不能就穿着这么薄的衣服睡长椅吧。
该回家了。
家十分偏僻,还很落后,周围大多的都是老旧小区,空的也差不多了,住着的也就只有老年人之类。所以周围寂静,闹市闪亮的霓虹灯看不到一点踪影,唯一亮着的就只有街道两排坚守岗位的路灯。
这套房子也算是父母留下来给自己的,有两层加一个地下室,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韦永年不欢迎自己家进外人,更何况是个一脸死相的鬼。
插钥匙拧开门,推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推门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摸到电灯开关,按下。一瞬间,屋内变得亮堂堂的。
韦永年进屋拖鞋,同时谨慎地扫视周围,当他看过那扇不详的窗户时,身子僵住了。他分明记得,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那只鬼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现在,却什么都没了,没有一丝异样。比一只让你害怕的动物更让你害怕的是,你曾在家里看过它,然后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韦永年三步并两步地来到窗户前。窗帘被好好的拉上,地板干干净净。
突然,他后颈发凉,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瞳孔,距离极近,就差那么一指距离,他们就能鼻尖相碰了,阴冷的气息拍打的脸上。
沉默一瞬,一声如同防空警报的尖叫,划破夜空。
“你……”
“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我救我!它它它!来了,不对,他会动!啊啊啊啊啊,求求你们快来,我要死掉了!呜呜呜呜。”
一番语无伦次过后,电话那头才传出了冷静温柔的女声,不过意志濒临崩溃的韦永年才没空去注意这些。
“是下午的客户吗?请说出你的地址,我们的人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韦永年舌头打结了似的,说了好几遍才把地名报对。电话那头传来的动静证明他们真的有做出什么行动,这才让他被吓得慌乱的心稍稍安稳些。
当时他被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四肢并用地向后爬,所以现在一人一鬼还是有点距离,并没有那么的“亲密无间”。
“客户?还在吗?你可以与我们通话来转移注意力,或者说说你那边的情况,我们好做准备。”
“在的在的。”韦永年抱着手机,背靠着墙,将自己进门后发生的一切说出来了,事无巨细。
“然后它现在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不过……”
对面白小姐循循善诱:“不过?”
韦永年颤抖着嘴唇,吐出几个字:“它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另一头,一辆越野车正在公路疾驰,夜晚车少,还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倒是给飙车创造了很好的条件。
车内三人中,一男一女在前座,后面翘着腿,把头探出车窗外吹的则是那位男大学生闫天成。
手机开的免提,车内的人谁都听得到。白小姐用手捂住手机,皱着眉问开车的男人:“老钟,你觉得呢?”
“攻击性不大,应该连黄字都算不上。”钟先生平静地评价。
“不过这阵仗还真大啊,上次我们三人一同出动,还是碰见了地字的吧。”闫天成收回了在外面喝西北风的头,他的发型被吹得凌乱不堪,索性就用手抓了抓。
白小姐透过后视镜白了他一眼说:“本来也就没叫你,是你自己跟过来的。”
闫天成全当没听见,喘口气后,继续把头探出窗外,享受飙车特有的快乐。
他们的速度很快,到了地方后,都不用确定地址。因为方圆百里内,就只有一户人家灯还亮着。
白小姐敲了敲门,喊道:“客户?”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一看见他们,眼中就仿佛冒出了光,甚至还有泪花闪过。
“你们终于来了,在那!就在那,我一直盯着,不敢让它跑了。”韦永年手指指着一处空出,神色癫狂,若是警局的陈队看见他这幅模样,估计要当场把他铐走。
白小姐转头看了后到钟先生的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见了肯定,然后她让开了路。
最后慢悠悠走来的是闫天成,他倚在门框上,看着被吓得不成人样的韦永年,朝他问了个好:“晚上好韦先生,我们又见面啦。”
韦永年却只是下意识点点头,把他拽到自己的身前,当做靠山。
自己则只露出一双眼睛,闪动着仅存的好奇心,想看看这群人是怎么对付鬼的。
只见钟先生步伐坚定地朝着那只鬼走去,当靠近后才摘下了双手的手套。手套下面的皮肤,布满了黑色的墨迹,密密麻麻的,就快要将正常的肤色都遮盖了。
刚开始那只鬼还没什么反应,一双大且圆的眼睛就那么死死瞪着韦永年,直到走到它身边的钟先生摘下了手套,它才感觉到危险。
一双细长到正常人腰部的腿迈开,可还没落地,就被钟先生一把抓住。
“抓到你了。”他扭动身姿,肌肉鼓起,一把将其砸在了地上。
鬼的上半身瞬间扭曲得不成人样,它凄惨地尖叫着。这威力可比小吃街上的鬼笑吓人多了。
韦永年捂住耳朵,青筋暴起,他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可还是没用,手无法阻挡任何声音,尖叫就像一把刀从双耳扎进大脑,一下一下地搅动着。
一双轻柔的手盖在了他捂住双耳的手上,顿时,声音就被遮盖了一部分。他抬头,看见白小姐嘴唇翕动,自己却听不见,不过勉强看懂了她在说什么。
“你还好吗?”
韦永年点点头,目光又看向了钟先生那里。
钟先生扯着鬼的腿来回砸了几下后,便开始用拳头殴打了。
场面相当血腥,韦永年也是这才知道,鬼也会流血。那只鬼的头被打折了,就剩一层皮和肉吊着。又经过一次摔打之后整个头就被甩飞了出去。
鬼一直在挣扎,不过它与钟先生的实力相差过大,导致它根本没有还手之地。
钟先生边打还不忘发表一些评论:“你是我这阵子见过最耐打的鬼了。”
韦永年捂着耳朵躲在闫天成后面,看着那只鬼的血飙满自己客厅的每一处地方,心里咒骂却又无可奈何。不过,明明连头都没了,为什么还会有惨叫声,难道头只是装饰的吗?
不过如此简单粗暴的灭鬼方式还真是让人心旷神怡,之前他还以为会像网上那样,画个阵,摆点东西,或请个什么神来保佑之类的。
那只鬼没了脑袋气势一下就弱了好多,连惨叫声都是有气无力的。它被钟先生死死扣着一条腿,经过不断的摔打,那条腿与身体的连接也摇摇欲坠。
最后,它仿佛下定了决心。在又一次的砸摔中,果断地主动挣脱腿,仅剩的三个肢体并用,像节肢动物一样,速度极快地从窗户蹿了出去。
目睹这一幕的韦永年赶忙惊叫道:“它跑了,从窗户跑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窗户外就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听声音,分明就是那只鬼的。这声音简直比刚才被钟先生殴打时发出来的还要恐怖,快要和当时与它大眼瞪小眼的韦永年的尖叫相并肩了。
幸好白小姐的手一直在帮他捂着耳朵,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否则他非变成聋子不可。
闫天成回身,像下午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们是专业的。”看来是他们在外面设置了什么圈套。
确认危险消除后,钟先生重新戴好了手套,白小姐也把手放下来了。
两人都围到了自己旁边,见状,韦永年有点发怵,瑟缩在闫天成身后说:“你们想干什么?”
白小姐给了闫天成一个眼色,他无奈地耸耸肩:“好好好,你们谈吧,我先出去收拾。”
说罢,他就离开了。韦永年的靠山离开的干净利落。
“请放心,韦先生,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好心提醒。”白小姐开口。
“你已经和我们是一类人了,很容易被它们盯上。”钟先生直接了当地说。
韦永年听得脑袋嗡嗡的,他茫然地问:“你们对每一个客户都这么说吗?”
“当然不。”白小姐说,“他们只是简单的委托,单纯地受到了鬼的影响,而且还是间接的。”
“可你却不同,你甚至能看见它们,听见它们的声音。”
韦永年不解道:“你们不行吗?”
两人摇摇头。
“我们仅是能感受到气息,确定方位而已。”
钟先生晃晃自己的手:“我也是要依靠符文才能直接触碰它们,不过符文可不能写在眼睛或耳朵上。”
白小姐接着解释道:“像我们这种,也包括你,与鬼产生直接联系的人。就会成为他们眼中的香饽饽。就算你不去着它,它也会自己来找你。”
听后,韦永年后退一步,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那我……要怎么办?”
“对了。”闫天成从门口探进一个脑袋,看着他,笑道:“我有跟你说过我们的收费标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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