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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姜绾绾只喜欢兄长,但我还是逼她嫁给了我。
我如愿成了她的驸马,而兄长也如愿娶了苏婉若。
兄长死的那日,她用剑指着我,声音悲戚「为何死的不是你!」
我成了害死兄长的罪魁祸首,日日活在悔恨当中。
后来姜绾绾从江南带回了一个人,
原来万事皆为虚,唯有刻骨的恨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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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飞雪融融,整个京城已是白茫茫一片,宫中到处挂满了红灯笼。
上元佳节,本应尽享团圆,诸事圆满。
我早就派人给兄长递了消息,如今兄长开府立院,而我尚公主须住在公主府中,元宵这日便约定一同回家看望阿爹阿娘。
团圆将至,亟不可待,我一大早便起身,精心挑选着贺礼。
正在挑选送给阿娘的头面时,却传来噩耗。
苏家被皇上下旨满门抄斩,兄长好似也被牵连其中,阿爹在朝堂上替兄长求情无果,即日未时便要问斩。
兄长,怎会如此?
姑母是当朝皇后,她一定可以同皇上求情,免去兄长的死罪。
我立刻命人告知了姜绾绾,以她的名义到永寿宫求见姑母。
姑母却不肯见我,只命黄嬷嬷出来,让我回去。
「嬷嬷,实属人命关天,烦请再通传一声,求姑母见我一面,只有她能救兄长了。」
「驸马还是请回吧,苏家意图谋反是重罪,陛下已经下了旨,只杀林文渊一人,不会牵连整个林家,娘娘也是无能为力了。」
青砖路面上覆着层层斑驳的积雪,我跪下连连磕头,苦苦哀求。
我是公主驸马,相当于入赘皇家,兄长是林家仅有的希望了。
「驸马此番可是失了皇家体统,你如此逼迫,只会让娘娘为难。娘娘待你兄弟二人如同亲子,若有办法救你兄长,娘娘又怎会袖手旁观?」
后来我便一直跪在宫外的雪地中,只期盼着姑母能救救兄长。
可我心中其实已经明了,兄长是救不回来了。
雪好像下得愈发大了,凛冽的寒风席卷而来,鹅毛大雪纷飞如絮。
未时已到,我还跪在姑母的宫前。
灰暗的上空漂浮着团团灰云,枝头上歇脚的寒鸦嘶哑着嗓音鸣叫。
冷艳的冬日满是悲凉。
我没有,去看兄长最后一眼。
因为我知道,兄长一向要强,断然不想把那般脆弱的模样暴露在我的面前。
我怕,我怕看到兄长死前,还要维护他在我心中的形象。
刺骨的寒意早已冻得我没了知觉,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
不知姜绾绾是何时到我面前的,她一身宫装鲜红如血,手里是从侍卫腰间抽出来的宝剑。
她拿剑指着我,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她眼中的恨意比皇上给我二人赐婚那日还要强千百倍。
「林文喻,文渊哥哥死了,现在你可还满意?为什么?为什么死人的不是你!」
剑尖划破了我的脖子,我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在逐渐流失,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我只看得到她那双泛红的眼。
我知姜绾绾不喜欢我,可眼前这般狠戾发狂的她,我从未见过。
兄长被阿爹阿娘接回家安葬,这日姜绾绾却没有出现。
阿娘悲泗淋漓,泣不成声,阿爹面如死灰,凛若冰霜。
阿爹阿娘什么都没说,可我知道他们心中的芥蒂。
是我只顾自己的喜爱,害得兄长命丧黄泉。
自从兄长死后,姜绾绾整日一身素缟,独自为兄长服丧。
我知她不想见到我,若是宫中有场合需我一同出席,我也会识趣的以病为由推辞。
姜绾绾说得对,若不是我执意要她嫁给我,那兄长所娶之人就会是她,兄长就不会受牵连,就不会死。
我在东宫中无心再理其他的事,只专注于日日为兄长抄经祈福。
22
这日,我正抄着经,姜绾绾推门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一身酒气。
她夺过我手中的笔,将桌上我抄好的经全部撕碎。
「林文喻,你现在抄这些有什么用!害死了文渊哥哥,现在又何须在这惺惺作态!」
「公主喝醉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蹲下身去,拾捡地上的碎纸片,她却死死的拽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我的掌心,一时鲜血淋漓。
「你不是驸马吗?你让本宫回哪去?你不喜欢本宫和你同床共枕吗?」
她吻上我的唇瓣,几乎暴虐的撕咬,来发泄她心中的愤懑。
突然,她又变得很温柔,将头埋在我的怀中,一遍遍喊着文渊哥哥。
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柔情似水,跟我们成婚的那晚一样。
大婚那日,我装作酒醉,摆脱众人提前回到我们的婚房。
幻想着她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坐在床榻边,等着我回来为她掀开盖头。
可我到揭下盖头时,看到的是她迷离的眼神,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我想和她和合卺酒,看着她的模样,最终还是放回了桌上。
「绾绾,你终于是我的了。」
我将她放倒在床榻之上,任由她撕扯着我的衣衫。
新婚之夜,是姜绾绾第一次在我耳边叫兄长的名字。
姜绾绾再次到我院中时身旁多了一个男人,据说是她的恩人。
她还未返回,消息就早已传入府中。
说是公主南下游玩的时候,遭遇山匪,是一个男人从天而降,英雄救美。
听闻此人乐善好施,因常常行侠仗义而广受赞誉,公主很感激他,便邀请他回京报恩。
我一面抄着经,一面心里闷闷的难受,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兄长辞世已经一年有余,我不愿她一直痛苦,若是那人是她真心所爱,或许能让她开心一些。
男人到府里的第二日,姜绾绾带着他来找我。
原来是他想遵循礼数,叨扰府上便想来见我一面。
他叫周闻渊,文渊,闻渊。
他抬头的那一刻,我怔了,那张脸和兄长的一模一样,就连左眼下方的那颗痣也和兄长如出一辙。
但眼前的男人又和兄长迥然不同。
兄长自诩一身正气,难免有些古板,而眼前的人,却多了几分盛气和桀骜。
「今日过后,闻渊哥哥就算和驸马见过了,日后便安心在府上住下。」
姜绾绾难得露出一副女儿家的神情,挽着他的胳膊离开,转身时他嘴角笑意如沐春风。
只是我却隐隐觉得他的眼中有一抹轩轩甚的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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