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乔斯年分手那天，他约我凌晨三点去了天安门广场。
零下11度的天气里，呼吸都化成了白雾。
挤在人群里，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却听到他说：“卢清怡，如果旗帜成功升上去了，我们就分手。”
话落的那一秒，音乐声停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我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扭曲。
等一切恢复正常时，我回到了半年前。
我并不意外，因为这已经是我经历的第99次分手循环。
……
天安门广场。
我仰头看着已经升到顶端的红旗，和乔斯年十指紧扣的手，都被汗液浸湿。
这一天，是我跟乔斯年在一起三周年的卢念日。
为了这一天，他早早开始准备，带我来天安门看升旗。
可能因为我们当初就是在这里确定的情侣关系，他对这里有种格外的执念。
当音乐的最后一个声音落下，我听到他清润的嗓音：“清怡，以后的每一个卢念日，我们都要到这里来。”
“每一个吗？”
我下意识重复。
乔斯年将我的手抓得更紧：“是，每一个，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他明明满目深情，可我心里却只有难言的苦涩。
之前99次的循环里，他也都说了同样的这两句话。
可每一次还是走向了那个结局。
他提出分手，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
出神间，我感觉脸颊被捏了下。
回神，就对上乔斯年微黯的眼：“清怡不相信吗？”
‘不信’两个字就在嘴边，可出口却是：“我相信。”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那个爱我的乔斯年。
即使我知道，他对我的爱，在未来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会消失。
明知道结局，我还是不想放手。
抱着再努力最后一次的心思，在乔斯年抱住我的时候，我也紧紧回抱住他。
“咔嚓！”
旁边突然响起按快门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男人手中拿着相机：“看你们很幸福的样子，我没忍住就拍了下来。”
“加个联系方式，等照片洗出来，我寄给你们？”
我和乔斯年对视了眼，跟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之后，我们又去周围逛了逛。
在此期间，乔斯年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曾放开。
手心传来的滚烫热度中，我清楚的感受到他汹涌的爱意。
可一想到半年后，我的心脏又一点点冷下来。
为了去看升旗，我们昨晚几乎没有睡觉。
逛了一圈之后，更是身心俱疲，索性回家补觉。
没想到这一睡，到晚上才醒来。
夏日的夜晚总是燥热，空调还在工作，可身上还是黏糊。
我快速洗了个澡走出卧室时，乔斯年已经做好了晚饭。
在一起的这些年，他总是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是……
“醒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京酱肉丝。”
乔斯年的话瞬间将我从那些回忆里拉回到现实。
我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笑着走过去：“我迟早被你养废了。”
乔斯年盛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我说过，你可以永远依赖我。”
永远……
我内心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下一涩，没有接话。
吃过饭后，我们找了部电影一起看。
可我没什么兴趣，大多数时间都在看着乔斯年。
屏幕的暖光打在他面容上，那么温润，让我怎么也无法从中拼凑出半年后那个狠心的他。
许是我的注视太热切，乔斯年也转过了头看我。
对视间，他的一双眼睛亮若星辰。
我的心脏突然开始抑制不住地跳动。
“砰！”
紧接着，乔斯年微微倾身，一寸一寸朝我靠近。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开始变得混乱。
就在他要吻上我的时候，我竟不受控制地别开了头。
最终，乔斯年的唇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电影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我们之间的氛围却沉寂了下来。
乔斯年退了回去，一片晦色的眼眸里，清楚地倒映出我的面容。
他就这么看着我不说话。
我蓦地想起了以往那些循环里，每一次临近他提分手的时候，我们都会身处这样的沉默。
这种氛围太压抑，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从昨天开始，你就很奇怪。”
乔斯年的话清冷响起，我却像溺水之人终于挣扎出了水面，劫后余生。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有些害怕。”
闻言，乔斯年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他伸手抱住了我：“别怕，我在呢。”
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透过衣料，我甚至能清楚的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莫名的，这一刻我特别想从他嘴中得到一个承诺。
我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问：“斯年，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吗？”
模糊的视线里，我看不清乔斯年的神情。
只听到他轻声一笑，然后说：“当然，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心神一松，垂下头，也紧紧地回抱住他。
可能是太累了，没多久，我就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两天后，我收到了一张照片。
赫然是周年卢念那天，在天安门广场的照片。
照片上，我跟乔斯年紧紧相拥。
背景里，空中的旗帜迎风飘扬。
乔斯年很喜欢这张照片，把它放进了相框，说是要摆在他办公室的桌上。
“工作累了的时候，我看见这张照片瞬间就有了无限的动力。”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明媚得像是冬日的太阳。
我也不由自主跟着他笑起来。
现在我们这么相爱，我相信这一次，他不会再说出那句‘分手’的。
我好像解开了一个心结，与他的相处也回到了往常。
恩爱的日子，让我觉得那些循环，真的都只是我做过的一个噩梦。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月。
这天，我下班回家，打开门却没有见到乔斯年。
我是一家新媒体的运营总监，下班时间其实很晚。
最早也要到半夜零点了。
所以在过去的三年里，基本每天都是乔斯年等我回家。
可这几天，他总说要加班。
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我站在玄关，看着黑漆漆的客厅，心里头又开始不安。
半年后，他那张冷漠的脸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知道我应该信任他，可之前99次的经历，让我控制不住的去胡思乱想。
心里头一片杂乱，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乔斯年公司楼下。
我抬头，看着和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高楼大厦。
只有临近顶层的地方，亮着一点点暖光。
那儿，就是乔斯年的办公室。
他真的在加班。
想到刚刚的那些怀疑，我有些自责。
转身想要回家，可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来了，就上去看看吧。
做下决定，我轻车熟路进了大厦，径直走到乔斯年办公室门口。
刚要抬手敲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
“你是？”
门内，一个清纯可爱的女生疑惑地看着我。
可我却愣在原地，一颗心脏不断下沉。
她竟是上一个循环里，破坏我和乔斯年感情的第三者——秦可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