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学生会制定了四项查寝铁则:
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有人;不能玩游戏;见到学长学姐要鞠躬问好。
怎么说呢。
我不能保证垃圾桶里没有垃圾,但能保证他们脑子里一定有屎。
所以,我们一开始就没当回事。
那天晚上十点,我躺在床上听歌。
大维在洗澡。
老关在打游戏,小白在给高中女神当舔狗。
本来一片和谐。
忽然「砰」地一声,门被踹开。
一阵狂风猛地灌进来。
我们三个齐刷刷地看向门口,那里多了两个拿着本子的学生会干事。
他们仰着头,用鼻口看人,语气常席的:「查寝!」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查就查呗。
我和老关同一时间戴回耳机。
小白又低下头,语气谄媚:「别生气啦,我给你点杯奶茶好不好?」
可能是我们无所谓的态度,触动了他们敏感的三叉神经。
其中一个人一脚踢在门上,铁皮发出巨大的「哗啦」声。
另一个人紧接着大吼:
「查寝!!!」
吼得脸红脖子粗,还因为一口气没跟上,咳嗽了两声。
淋浴声停了,大维颧巍巍地问道:
「什么动静,有人捉奸?」
我们哈哈大笑。
笑声又激怒了两位尊贵的学生会干事。
他们快步走来,一个人不由分说地夺走了小白的手机。
另一个人掀开老关的耳机,命令道:「把电脑关了!」
老关倒是好脾气,也没生气,点了点头道:「这把打完。」
那人却不依不饶:「我让你现在、马上、关电脑!」
「在打团呢!」
[啪」的一声。
那人直接盖上了老关的电脑,指着老关:「纪检部查寝,你们到墙边站好,点
名!」
老关差点跳起来:「我他妈晋级赛啊!」
那人用食指一下一下戳着老关的胸口:
「学生会查寝,不能打游戏,你不知道吗!赶紧去站好,点名了!」
这时,拿走小白手机的那个人,发现了我,竟然用手电简直射我的眼睛:「喂,
躺床上那个,快下来,点名了!」
我立刻火冒三丈:「别晃,共!」
那人笑嘻嘻地:「就晃,就晃你!」
我跳下床,几步跨到那人跟前,反手夺下手电筒,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脑子有
病啊?!」
我比他高一个头,又经常锻炼肌肉发达。
他的气势立刻就弱了:「学生会查寝呢.....
我打开手电简,撑开他的眼皮,照了上去:「查寝就查寝,你照照照,照你妈
啊?!」
另一个人见同伴毫无还手之力,推了我一把:「干什么,你敢对干部动手!」
正好,刚洗完澡的大维出来看到他推我,以为别人过来找事。
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抽了过去:「你打我兄弟?」
我一看大维已经动手了,赶紧一人给了一脚。
打架第一铁则:先下手为强。
很快,两个狗干事也奋起还手。
但两个人哪是我们的对手?
被我一人一脚踹在地上趴着。
「你们敢打学生会干事!」
他们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我们的手都在颤抖:「你们死定了!」
然后摸出手机,不知道和谁说了什么。
五六分钟的时间,门外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七八个大汉涌进来,为首的那个穿西装打领带,理着一个飞机头。
地上两人见到了飞机头,立马爬了起来,耀武扬威地:「知道这是谁吗?」
我还真认识。
开学的时候,给我推销电话卡来着。
「卖手机卡的嘛。」我说。
飞机头脸都绿了。
两个狗腿急得跳脚:「放屁,这是我们学生会主席,正的!还不赶紧问好!」
我由衷赞叹:「你好像太监啊,就那种娘不唧唧,狗仗人势的老阉狗。」
「行,你给我等着!」太监咬牙,转头可怜兮兮地对飞机头说,
「就是他们,不
服学生会!」
指着小白:「这个,见了学长不问好!」
指着老关:「这个,查寝的时候还敢打游戏!」
指着我和大维:「这俩个人最恶劣,动手打人!」
另一个太监补充道:「而且他们垃圾桶里有垃圾!」
我笑:「何止垃圾桶里有,我跟前不就站着一堆垃圾吗?」
「你好嚣张!」太监盛怒。
飞机头双手插兜,慢慢地踱到我跟前,笑呵呵地:
「刺头?」
他的脸凑过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就喜欢整刺头。」
一股怪味熏得我要吐了,
我一把推开了他,捏着鼻子:「你有口臭!离老子远点!」
飞机头破防了,脸红脖子粗:「你找死啊?」
我点点头:「你有本事弄死我,来!」
太监适时递上小白的手机:「老大,这是他手机。」
飞机头接过,高高举起,做出摔手机的样子。
估计是没听到有人劝阻,他有些诧异地抬头。
我们全部冷冷地看着他。
「砸呀。」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翘了个二郎腿:「你不会不敢吧?」
小白也笑了:「我这手机一万三,新买的,够买几百套你这身冒牌巴宝莉。」
「砸啊!」
我又激他:「卖个几百张电话卡,不就赚回来了。咱面子不能丢,对吧?」
飞机头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手悬在半空老半天,放也不是砸也不敢。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扬手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四舍五入,也算砸了。
「嘁,你说你这点胆子,装什么逼?」我说。
「去你妈的!」
飞机头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挥拳朝我打来。
我眼疾手快,抢先一脚踹在他裤裆。
这次他们人数占优,但他们显然没有打群架的经验。
全都挤在玄关,施展不开拳脚,人数反而成了劣势。
老关和大维,一人拿着扫把,一个举着拖把,把那些喽哕们堵在玄关。
我则擒贼擒王,没给飞机头爬起来的机会。
上去就勒住他的脖子,一巴掌拍在他天灵盖:
「学生会了不起?」
「你不就是一个臭卖卡的吗?」
「跟我装逼!还装不装了?啊?」
飞机头挣扎不出,彻底沦为我的「腋下囚」
我打着打着,手感来了。
脑海里忽然蹦出一篇课文。
带着我进入了心流状态:
[一捶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百十个斜背响鼓的后生,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狂舞在你的面前。
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
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
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
火花一样,是闪射的瞳仁;
斗虎一样,是强健的风姿。
黄土高原上,爆出一场多么壮阔、多么豪放、多么火烈的舞蹈哇一腋下头鼓!
这头鼓,便冰冷的空气立即变得燥热了,使恬静的阳光立即变得飞溅了,使困倦
的世界立即变得亢奋了。
使人想起: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便人想起: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
便人想起:晦暗了又明晰、明晰了又晦暗、尔后最终永远明晰了的大彻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