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柔二十八岁生日那天,正好是小寒。我做了一桌子菜等她下班。
她微信我说公司要加班,可能很晚才回。
我回她:“老婆,你安心加班,我等你到天亮,爱你!”
我正想抽烟,发现外面下起了雨夹雪。想到她早上穿的那件短裙,停车场又远,我赶紧拿了羽绒服和雪地靴,打车去了她公司。
到了公司,一个人都没有,我担心她是不是已经冒雨回家了。突然,我听到蒲柔的声音从一间办公室传来。
我松了口气,她还在呢。
我悄悄走到办公室门口,想偷看她工作的样子。
但当我看到里面的情景时,我愣住了。
蒲柔和一个男人紧紧拥抱,吻得难舍难分。她含情脉脉地说:“翟海,今天是我生日,我许愿,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那男人抚摸着她的脸,像是在对待宝贝。
他轻吻了蒲柔,笑着问:“那你家那位怎么办?”
蒲柔不屑一顾:“那种没用的男人,提他干嘛?”她又亲了那男人一下:“你就当他是家里的免费保姆。”
那男人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我站在那里,心如死灰。
我茫然地转身离开,短短三十米的距离,却像是走了一辈子。
到了楼下,雨雪交加,寒风刺骨。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翟海先下楼来,看到站在雨雪中的我,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说:“小蒲马上就下来,你真是个模范丈夫啊!”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电梯里走出来的蒲柔。
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看到男人的背影,她轻轻一笑,加快脚步想追上去。
但她没注意到,站在男人对面的我。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厌烦,和刚才的温柔判若两人。
“你不在家好好玩游戏,跑来这里干嘛?”她大声斥责我。
她总是这样,从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把装着羽绒服和雪地靴的袋子扔在了她脚边,雨水溅到了她的肉色丝袜上。
她脸上的红晕变成了怒气,正要发作,翟海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弯腰捡起袋子,拿出羽绒服给蒲柔披上,然后不屑地看着我说:“小蒲每天工作那么辛苦,你不能帮她分担也就算了,别来找麻烦行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苦笑,我不能分担?家里的开销、家务,还有她的家人,不都是我在操心吗?
蒲柔一个月赚两万多,连她自己的开销都不够,更别提养家了。
蒲柔脸色很难看,愤怒地踢开了雪地靴的袋子,气冲冲地踩着高跟鞋去开车。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更不用说开车来接我了。
我身上的外套已经湿透了。
雨雪交加的工作日,前面排了一百多人等出租车,我到家都快十二点了。
打开门,看到饭菜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桌的杯盘狼藉。
环顾四周,岳母和小舅子的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蒲柔的高跟鞋散落在客厅中央。
我感到一阵头晕。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迁就他们了!
我无视桌上的混乱,直接走进卫生间,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我感到身体逐渐放松,但心里却是揪得紧紧的。
我用热乎乎的水浇在脸上,试图抑制住眼泪的冲动。
蒲柔是我从初中就开始暗恋的女孩,她在我心中就像那皎洁的月亮。
四年前,初中同学赵豪告诉我蒲柔受伤了,可能影响生育。他只是随口一说,但我决定去看看她。
她直接问我还喜不喜欢她,如果愿意,她愿意嫁给我。
她坦诚自己不能生育,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悲伤。
那时,我心疼她,发誓要好好照顾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爸妈也很高兴,他们不知道蒲柔不能生育。
我觉得现代医学发达,总有办法,实在不行,领养也可以。
我们的房子是爸妈辛苦攒钱买的,装修我出的。蒲柔没和我商量就把妈妈和弟弟接来,我没介意,毕竟是一家子。
蒲柔在软件公司做HR,很忙。为了让她事业发展,我承担起照顾她和家人的责任。
我是做小程序开发的,也有固定合作的公司,但我都婉拒了技术入股的邀请,只想让蒲柔安心工作。
我月收入不错,但我没告诉蒲柔,怕她有压力。
她也没关心过家里,从不知道我在家工作的事。
去年,蒲柔那赌鬼老爸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们家。
他经常来闹,邻居们都在指指点点,蒲柔和她妈妈只是让我别理他,随他去。
为了不让蒲柔受到她父亲的影响,当他提出每月要五千生活费的要求时,我虽然知道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还是同意了。我警告他,如果他再骚扰蒲柔,我会立刻停止给他生活费。
自从岳母和小舅子搬来后,他们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家里常常被弄得一团糟。为了让蒲柔专心工作,我默默地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无论多忙,都会保持家中的整洁,确保三餐准时。
起初,岳母还会帮忙做些家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见我从不抱怨,竟然开始对我挑剔起来。
这两年来,岳母经常要求我给她买营养品,陪她逛街购物。她弟弟还在上高中,却对低于两千元的鞋子都不屑一顾。
岳母总是挂在嘴边的话是:“乔阳,你一个大男人,如果不是我们柔儿养着你,你可能得去睡桥洞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来,养着他们的人其实是我。
我不知道蒲柔的钱都花在了哪里,但从她朋友圈的动态来看,我也能猜出个大概。
我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烟圈在空中盘旋上升。
我反复按压打火机,“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在击破我自己编织的幻梦。当烟雾散去,我手中的烟只剩下烟嘴时,我心中的决定已经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