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半载,我与沈松庭琴瑟和鸣,感情甚笃。
所以当他为了我的生辰,冒大雨连夜从怀县赶回,却撞破了我与萧辞的私情时。
向来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第一次失态地震怒。
怒火、妒意和杀气交织在一起。
他拔剑出鞘,直指萧辞。
仿佛默认,是萧辞引诱了我。
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我想起了昔日,那个清冷高洁,不染尘世,无欲无求的帝君沈溯。
沈松庭黑沉的眼掠过我的笑,握剑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我挡在萧辞面前,「傻站着做什么,快走啊。」
待他跳窗而逃。
我又迎着剑尖前进了半步,沈松庭颤着松了手。
长剑坠地,发出哀鸣的声响。
而我对上了沈松庭的眼。
我满脸的春情,微肿的唇,凌乱的衣襟,和洁白颈脖上刺眼的红痕,被他尽收眼底。
他伸手,一点点将我散乱的衣衫重新整理得当,指腹轻轻擦过我泛着水色的唇。
似在借此让他怒极的思绪平复。
我却没眼力见的贴上去,凑到他耳边加了最后一把火:「夫君,别生我的气了,下次,喊你一起,好吗?」
沈松庭难以置信,「姜瑶!你就不准备和我解释一下吗?」
我笑着踮脚去亲他的唇。
因为我知道,沈松庭爱洁。
想来无法忍受,我此刻的亲近。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不闪不避。
只是难得粗暴、发疯一样地,掐着我的脖子,与我吻作一处。
滚烫的泪落在我颈间。
我微诧地想要睁开眼,却被沈松庭用手盖住。
一片漆黑里,我听见沈松庭在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月前。」我说:「谁让你那么忙,没空陪我呢?每一个你不在府里的夜晚,萧郎都在慰藉我呢……」
我说的暧昧而引人遐思,「那天你被陛下传召入宫,我和他就在书房里,在你亲手画给我的松竹图上……后来我骗你那幅图进了水被毁了,其实是……」
沈松庭扣在我腰间的手缓缓收紧。
「够了!」他哑着嗓子打断了我,松开了遮在我眼前的手。
于是我看见了他泛红的眼尾和又痛又怒的神色。
他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看着原本清冷又高高在上的仙人,此刻坠于尘念,痛苦又破碎的样子,我心里奇异般升起了彻底弄坏他的念头。
反正历劫归位后,世间便再无凡人沈松庭,唯有清珩帝君沈溯。
他不会记得在凡间的一切。
无论我怎样肆意妄为。
我勾上他的腰带,轻言细语:「夫君,他比你会玩哦,你那么温柔无趣,根本都满足不了我呢。既然你不能接受他,那我们和离吧……」
沈松庭垂眼看我,「和离?然后让你和他双宿双飞吗?」
「可我不是圣人。」
他将我拦腰抱起,「喜欢刺激?那我们去书房,让你玩个够。」
沈松庭把我放在书房的檀木桌上,我的腰贴着冰冷的桌沿,身后纸墨笔砚透着一股书香气。
我的眼睛被他用发带蒙上了。
朦朦胧胧的,我能看见沈松庭的轮廓。
「沈松庭。」我的语气含着惊诧,「我都这样了,你还不与我和离,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吗?」
他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俯下身来,把一方墨锭塞进我的手心。
他一边握着我的手磨墨,一边说:「梅,乃花中四君子之首。瑶瑶喜不喜欢风雪梅花图,我画给你好不好?」
砚台里的墨汁越磨越多,散着清幽的墨香。
脖间红痕犹在,狼毫笔尖沾着墨在那上面落笔时,我只觉得痒。
但沈松庭的手掌牢牢地扣在我腰间,不准我躲。
接着,他落笔的位置一路向下。
沈松庭擅作画。
一画千金。
而这价值千金的数枝梅,就在并不温柔的碰撞间,如水波一样,被揉碎了,碾作尘。
碎了一次后。
我想解开眼上覆着的发带,却被沈松庭捉住了手。
「他就是用这种手段,得了你的欢心?」
「我比他差很多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对。」
沈松庭怔了半晌。
最后他抱着我,慢慢埋首在我肩颈,喃喃道:「瑶瑶,别这么对我。」
「疼疼我罢。」
「教教我,怎样让你喜欢?」
「我一定能学好。」
沈松庭好像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让我看见他此刻,难堪又脆弱的一面。
我一把推开沈松庭,摘下了发带。
这样没有原则的纵容,一降再降的底线……
他怕是因为受了打击,一时失去了理智吧……
恍惚中,我看见仙界那个永远游刃有余,威严清冷的帝君沈溯。
想起五百年前,在我被各种刑罚折磨得遍体鳞伤,坚决不承认自己在天魔之战中背弃过天族,向历来清正的他求一个公道时,沈溯毫无温度的眼神,和那句公正到冰冷的:「本君只相信证据。」
所有证据都指向我。
而一直到今天,我都无法自证清白。
所以我得受百道天雷、封印九成仙法的惩罚。
得困在仙界五百年,为自己从未做过的事赎罪。
「你在看谁?」沈松庭十分在意我的走神,他贴上来,温热的呼吸与我相缠。
我看向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里只有我的沈松庭,缓缓开口:「我仔细想了想,蒙着眼,把你当成萧郎的话,我也还是可以快乐起来的。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吧?」
我将翠绿发带递给沈松庭,「帮我系上。」
沈松庭脸色一白,他接过那条发带,低头看了良久。
在我以为他会被气到拂袖而去时,他轻声问我:「是不是只要这样,你就不会再去找他了?」
我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看你表现。」
沈松庭闭了闭眼,然后动作轻柔地,再一次将发带为我系好。
情到深处,我抱着沈松庭唤萧辞的名字。
「萧郎……」
「好喜欢……」
沈松庭僵了一瞬,然后发了狠,似要与我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