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退婚还来得及!」
宋丰邪笑着,一口一口咀嚼着染满血的碎瓷片。
见我不为所动,又将桌上的铁钉扣下。
像丢花生一样,丢到嘴中咀嚼。
显然铁钉的味道更好。
他如同饮下美酒一般,酣醉着。
异食癖我儿时就听母亲提过。
这第一次亲眼所见,倒让我大为震惊。
「你什么都敢吃,便连这金蚕蛊一起吃吧!」
我挥手将蛊罐中的粉末,洒进他嘴中。
粉末才沾染唇毫分,他就开始全身发痒,骨头像被万蚁啃食。
「你这个妖女,你给我吃了什么?」
宋丰额头青筋暴现,用手猛抓脖颈。
片刻之间,脖颈已布满血痕。
而他身上还在不停的发出小红点。
小红点在他身上慢慢扩散,直到连成一片血红。
我轻摇着蛊罐,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一点点金蚕蛊的尸粉。」
「我想,用不了一个时辰,你身体里就会长出数万条蚕蛹。然后破茧而出,一条条从你的身体里钻出来!」
宋丰眼底布满恐惧,用手狠狠地抓着皮肤,指尖都快陷进皮肤中了。
「苗疆女一但许婚,只有丧偶,而无离弃!」
我那嫡母便是借着这一点,无所顾忌的将我许配给这个浪荡子。
我不想未嫁就丧夫,便丢出一颗药丸给宋丰,「三日之后大婚,我要你锣鼓喧天、十里红妆来娶我!」
宋丰求生欲爆棚,一口将药丸吞下。
药丸入腹,须臾间,他的红点尽褪,身上也不再发痒。
宋丰胆怯的望了我一眼,吓的屁滚尿流,慌忙跑出屋外。
三日后大婚,宋丰果然如约抬着大红花轿来迎我。
顾府宾客如云,众人皆送重礼,庆贺我出嫁。
不,他们庆的是终于赶走我这个妖女!
从今往后,他们可以不再担惊受怕,拿他们炼蛊。
我望着他们一个个虚伪的笑脸,不禁冷笑。
只因我母亲是苗疆女,众人忌惮。
从我出生后,就连同母亲一起被赶到庄子上。
对外只称在庄子上养病。
可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
不过两年,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我娘是苗疆女,会蛊术。
谁都厌恨我们,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牙牙学语的孩童。
见了我们立马跑出十米远。
回家后又用柚子叶洗身,又请大夫把脉,恨不得一次吃下十副药,才肯安心。
不过也好,到了庄子上,我和娘可以光明正大的研习蛊术。
只是好景不长。
一年前娘病重身亡,临死前拉着我的手,告诫我:万不可以活人炼蛊,更不能用蛊害人性命。
我炼蛊从来只用毒虫野兽,何时害过人命?
「轻苗,你今日出嫁,娘也算不负你父亲临终所托了!」嫡母眉开眼笑爱,一脸的慈祥。
「对了,你娘可还好?」
嫡母一句话震颤到我,我娘前些日子重病身亡,她是知道的!
今日却冷不丁的问我,她安的什么心?
嫡母凑近我,低语道:「你娘那个贱蹄子,早就该死了!」
我心中有如怒火冲天,但望着众多宾客,也只是冷哼一声,将她拥入怀中,也学着她扮作母女情深的样子。
「多谢娘,为我找得这么好的夫婿,真是用心良苦!」
嫡母猛然一惊,心口像是被虫子啄咬一样。
她迅速推开我。
宾客目光灼灼,她也只能故作贤淑,扯开嘴角,假笑着为我盖上喜帕。
我坐上花轿,最后一次望了望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破旧的茅屋,虚伪的宾客。
我终于要离开了。
嫡母在宾客中笑的痴狂,手脚 不自觉的舞动着。
我合上轿帘,「你害我一生,我便拿你的命来陪葬!」
新婚之夜,宋丰躲在酒宴上,说什么都不肯进房。
宾客想闹喜,一拉二拽的将他推进房。
季县离我家有数千里,中间还隔了几座大山。
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是苗疆女,只知道我将城富户的顾家庶女。
「姑奶奶,他们不懂事,非要推我进来。」
宋丰慌里慌张的陪着笑解释,生怕我一个不满意就给他种蛊。
上次那金蚕蛊的滋味 ,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个……我们错了,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说着,宋丰就脚底抹油,拉着门把手想跑。
「站住!」
我一声喝斥下,宋丰直接吓到腿软。
「把我的喜帕掀开!」
我下了命令,宋丰也不敢不依,毕竟我身旁的嫁妆盒子里满是蛊罐。
宋丰颤颤惊惊的掀开喜帕,道:「姑奶奶,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
我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他要是在新婚之夜走了,我的脸面往哪搁?
「既然我嫁了你,你从今往后,就得事事听我的。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一定会让你尝尽万毒蛊的厉害!」
宋丰望着我的嫁妆箱子,那可是满满一箱的蛊罐!
宋丰猛吞口水,连忙点头答应。
我指了指地上,示意他今晚睡在这。
他不敢违背我,连被子都没拿,就躺倒在地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