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妹妹为嫡我为庶,还是让我嫁给齐副将吧!”
“虽然他出身低微,原先也只是裴小将军的马奴。”
“但是,英雄不问出身,女儿相信他定有出头之日!”
姐姐紧紧搂着父亲的手臂,一脸憧憬地说出这番话。
父亲眉间挤出了深深的沟壑,她生母林小娘更是惊掉了下巴。
只有我暗自冷笑,只因我知道,姐姐也重生了。
上辈子,姐姐仗着父亲偏爱,和林小娘一人一只手臂生生将父亲晃地眩晕,终于以庶女之身高嫁给裴小将军。
而我堂堂一个嫡女,却只能委身马奴出身的齐宣副将。
父亲又担心妹妹出身不高,嫁入裴家恐会受委屈,便将我的嫁妆挪了一半给姐姐。
我忍不住提醒父亲,姐姐原本的嫁妆已然十分丰厚,而我若是少了这一半嫁妆,怕是在夫家日子不会好过。
父亲却不以为然:“你是盛家嫡女,齐宣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他能娶到你已是高攀,就算没有嫁妆,他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我父亲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宠妾灭妻,因此我娘在家中一向是逆来顺受,仰父亲鼻息生活。
即便在自己亲生女儿的婚姻大事上,也插不上一句话。
后来裴府满门抄斩,父亲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与林小娘哭作一团:“若当初嫁去裴家的是浅浅,如霜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我远远听着心里像被人刺了一刀,父亲真是爱女如命,可若不是盛如霜,那被牵连斩首的便是我了。
此时看着姐姐铁了心要嫁给齐宣,林小娘哭得梨花带雨,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倚在父亲怀里。
“我的如霜,怎么好端端地想不开,放着高门大院的主母不当,上赶着去伺候一个马奴出身的臭小子……”
姐姐一脸愠怒,连忙捂住林小娘的嘴,将她拉去后屋。
两人凑在一处嘀咕了好一会,林小娘总算平静了下来,面上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在姐姐的坚持下,父亲将两桩婚事定了下来。
媒人咧着嘴笑呵呵地离开了。
父亲忽然想到什么,拉起姐姐的手放在手中轻拍,又转头朝我看来:“浅浅,你姐姐此番为了你不惜下嫁,你日后可要时时感念着她对你的好,姐妹之间多多帮衬着些。”
“齐家不比裴家,为父担心你姐姐嫁过去吃苦,决定将你房中的陪嫁挪一部分给如霜。”
“你打小就懂事,想必定能理解为父的苦心!”
我早已习惯,抗拒也是无用,我嘴角勾起一抹笑,乖巧地福了福身,欣然接受。
同样是女儿,父亲大概永远也不会考虑我的处境。
我虽身为嫡女,但与裴小将军相配还是高攀了,我带这区区几抬嫁妆入裴府,如何能不让人看低了呢?
我早该对父亲死心了不是吗,这些身外之物,姐姐要便拿去。
反正从小到大她就是这般见不得我好,上一世抢我的姻缘让我嫁马奴,可是天意弄人,裴府满门抄斩,马奴却成了大将军,我还因此得了诰命。
她处斩之日,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她却嫉妒蒙心,一把夺了大刀将我劈成两半。
重活一世,她又故技重施抢了我的嫁妆,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福气消受了!
随即,流水似的宝贝就从我房中挪到了姐姐院里。
我瞄了一眼他们挑剩下的,不由地笑出声来。
父亲这心也偏的太厉害了,哪里是挪一部分,分明是把值钱的全都巴巴送到姐姐哪儿去了!
他这般厚此薄彼,也休怪我狠心。
当天夜里,姐姐的小库房无端烧了起来。
入秋了本就干燥,那些个娇贵的丝帛更是一点就燃,我只是路过时飘了点灯笼里的火星子而已,便将姐姐的嫁妆烧了个精光。
看着漫天火光,真是痛快!
抢去了又如何,守得住才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