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绝症,妈妈为了救我,跪在地上求爸爸。
我问妈妈,不是说爸爸很爱我们吗?为什么他不救我?
妈妈哭的很伤心。
而爸爸怀里搂着别的女人,精致的眉眼里满是厌恶:“你去死,我就考虑救这个野种。”
后来妈妈真的变成了一个睡美人。
爸爸却又像变了一个人。
明明叫妈妈去死的人是他,可最后抱着妈妈的骨灰不放手的人也是他。
——
妈妈跪在别墅门前,不住的磕头。
她额头已经变得又红又紫,鲜血混着砂石将伤口变得可怖,却好像丝毫不觉得疼一般。
我阻止不了妈妈,只能用自己的小手去垫在地上:“妈妈,乐乐不治了,乐乐不疼。”
妈妈连忙拿开我的手,放在她的唇边呼呼:“乐乐乖,妈妈一定会借到钱。”
她脸色苍白,却还在宽慰我。
我忍不住想哭:“可是妈妈,你已经磕了一个小时了,刚刚那个说磕头就会借钱的人一定是骗你的!”
妈妈愣了一瞬,却还是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妈妈也要救乐乐。”
说着,她就又要往地上磕头。
一下下,像是磕在我的心上,生疼。
从我记事开始,我和妈妈的日子就过的很苦。
我们一直住在烂尾楼里,只有一床破败的被子,吃的菜也都是妈妈从菜市场捡来的。
妈妈的眼里却永远带着温柔的笑意,摸着我的头说:“乐乐别怕,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这么坚强乐观的人。
现在因为我的病,被生生敲碎了的脊梁。
我连连摇头,擦掉要落下的眼泪:“爸爸不是很爱我们吗?可为什么他住在这样漂亮的地方,却对我们不闻不问?”
妈妈神色一顿,嘴唇张了张要说什么。
别墅大门却突然打开,一个帅气俊朗,英姿不凡的男人走了出来。
妈妈握着我的手忽然收紧:“季思明……”
原来他就是季思明!
我经常能从街边的电视上,听见他的消息。
什么季氏集团营收上万亿,什么季思明要进军人工智能……
我看着这个传闻中的爸爸,他和我想的一样,有宽阔到好像能遮挡一切风雨的肩膀。
可是他看向我和妈妈的视线却没有丝毫温度,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陆熙悦,你也有脸来管我要钱?你忘了你当初做了什么吗?”
妈妈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却又迅速寂灭。
她紧紧抱着我,抓住他的衣角慌乱解释:“思明,我真的没有泄露季氏的项目,也没有出轨,更没有害死奶奶……”
“够了!”季思明生气的将妈妈甩开,“没送你去坐牢已经是我仁慈。”
他看着我,眼里厌恶更甚:“带着你的这个野种滚!”
妈妈被甩得摔倒在地,痛呼出声。
我眼睛一红,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狠狠推了季思明一把:“你凭什么欺负我妈妈?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
可他实在高大,我不仅没推动他,还被他轻轻一甩摔在地上。
剧烈的痛从背上传来,我的肚子也痛了起来,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乐乐!”
“是不是又发病了?”妈妈赶紧过来抱住我,又去求季思明,“求你,求你救救乐乐……”
季思明嗤笑一声,丢下句:“罪有应得。”
妈妈身体一抖。
我费力睁着眼,想问他凭什么,却只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昏迷过去之前,我感受到妈妈温暖的掌心抚摸我的额头:“乐乐别怕,妈妈现在就带你回家吃药。”
我用尽全力点头,擦干净脏乎乎的小手去擦妈妈的眼泪。
回家的路上,我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是年轻的妈妈和季思明,那时的妈妈还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她和季思明一起长大,门当户对,婚事也是两家从小定下。
季思明曾花上亿,用无人机向妈妈求婚。
会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跨越整个城市为妈妈买爱吃的云饺。
从国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礼物来找妈妈。
直到一场车祸把季思明变成了植物人。
妈妈怀着我,费尽心思学针灸,学按摩照顾季思明,却在他醒来之前被人绑走了……
被绑走后的那段日子,是我和妈妈的噩梦。
我挣扎着醒过来,却看见妈妈满脸的泪,她说:“乐乐,以前思明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想说什么,喉咙却痛到发不出声音。
妈妈知道我难受,抱着我一路小跑到家楼下。
往常根本没有人来的烂尾楼,现在却围满了施工团队。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见我们,不耐烦的走过来:“这烂尾楼拆掉建商城,滚滚滚。”
妈妈哀求的看着他:“我孩子的药还在里面,我拿了药就走。”
“是这个吗?”
男人从兜里拿出一瓶药,倒在地上用脚碾碎:“季总说了,让你们有多远死多远!”
这是我的最后一瓶药了,是我和妈妈在外捡了好几个月的废品才换来的。
现在却轻而易举地在男人的脚下被碾成碎渣。
妈妈还想上去跟他们理论,可那些男人五大三粗,看妈妈的目光不怀好意。
“妈妈,乐乐还能撑住的,我们走吧!”我连忙拉住妈妈。
妈妈愧疚的抱着我,呜咽了许久,声音发颤:“乐乐,以后我们没有家了。”
我却不在乎,笑着擦去她脸上的泪:“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乐乐的家。”
妈妈也终于笑了。
妈妈笑起来的样子,好美……
没了住的地方,我和妈妈只能流浪。
她试着带我去找工作。
街边店铺的小老板全部都拒绝了:“你带个有病的孩子,万一死我店里了我可赔不起!赶紧滚!”
妈妈不死心,想尽办法弄了一套很旧的职业装:“既然小地方不要我,那我们就去大公司,妈妈之前也是在国内顶尖大学毕业的呢。”
可那些大集团看妈妈的眼神,像是在看瘟神。
有个女经理看我们可怜,偷偷给了妈妈一点钱:“季总发了话,不允许聘你,你也别让我们难做。”
我们失魂落魄往外走,迎面装上一群人。
中间众星捧月般的那个女人跟妈妈有几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我曾听妈妈提起过,她就是柳氏的真千金,柳如烟!
“这不是姐姐吗?在这里做什么呢?”柳如烟上前来,故作温和的笑问。
妈妈紧绷着脸没有理会,转身想走。
她旁边的人上前拉住妈妈:“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我看着妈妈被拽地踉跄一下,忍不住上前推开那个女人:“别欺负我妈妈!”
那女人嫌弃的看着我:“这是哪儿来的小野种啊。”
听见她骂我,妈妈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江岚,我以前对你也不薄。”
“还有柳如烟,我欠你的,欠柳家的,在我把肾给你的时候就还清了。”
妈妈的气势把她们呵住,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柳如烟这才笑着打着圆场:“不说那些了,姐姐今天是不是来找工作的,要不到我们柳氏来上班。”
这个坏女人显然不怀好意,我摇晃着妈妈的手,想让她拒绝。
妈妈却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她带着我,跪在柳氏集团的大堂里擦地。
来来往往的都是她曾经认识的人。
“这不是柳总吗?怎么现在在擦地啊!”
“不如来伺候我,我来养你们母女啊。”
讽刺声如刀剜心,我几次听不下去,想维护妈妈。
妈妈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奚落,安静擦地。
她很珍惜这份工作,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收入,也是唯一能救我的办法。
这时,头顶却传来一声讥笑。
“柳氏是垃圾站回收站吗?”
我抬头,才发现季思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刚刚那几个欺负妈妈的人,都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了。
妈妈平静擦着地,语气恭敬:“谢谢季总。”
而季思明一脚踩住她的抹布:“以前你是不是很伶牙俐齿吗,现在怎么像狗一样。”
他的皮鞋精致发亮,衬的我和妈妈更加潦倒。
妈妈抽回被他踩住的抹布,继续沉默擦着地板。
季思明似乎生气了,声音里满是怒意:“当时离开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
妈妈有些触动,起身想说些什么,却瞥见季思明手上精致的盒子。
她呆楞住了,牵着我的手也蜷缩起来。
季思明注意她的视线,握着盒子的手青筋暴起:“奶奶当初对你那么好,可你却害死她!”
妈妈眼里闪过一抹悲痛,没说话。
我曾听妈妈说起过季奶奶。
当时柳如烟回柳家,柳家父母说要让柳如烟代替妈妈嫁给季思明。
是季奶奶在宴会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认定的孙媳妇只有熙悦!”
季思明开完会赶回来时,还喘着气。
季奶奶笑着打趣他:“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只喜欢熙悦。”
“别担心,奶奶会给熙悦撑腰。”
季奶奶牵起妈妈的手,告诉她:“这个镯子,等你和思明婚礼的时候,我会亲自为你带上。”
只是婚礼没等到,奶奶就在医院病逝了。
而监控显示最后一个看奶奶的人是妈妈。
回忆像是刀子,刀刀割开妈妈的心。
她的泪夺眶而出,一颗颗砸在地上,声音哽咽:“我是去看了奶奶,可我没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话未说完。
柳如烟走了过来,笑着挽上季思明的手:“思明,你在跟姐姐聊什么呢?”
季思明不再理会妈妈,而是打开盒子,将那个漂亮的白玉镯子亲手戴在了柳如烟手上。
“我们婚礼就订在十号,在盛天酒店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