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友订婚当天,我不辞而别。
后来我家濒临破产,她却功成名就。
她恨极了我,带着初恋对我肆意嘲讽。
我成了圈子里人人可欺的对象。
可她不知道,我快要死了。
她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都在缩减我活下去的勇气。
……
再次见到许微雨的第三个月,我主动找上了她。
我需要金盏草。
而唯一的金盏草在昨天被许微雨以天价拍下……
许微雨倚靠真皮沙发坐着,漫不经心打量我,「我凭什么给你?」
我无言以对。
从前我弃她而去,如今便不该巴巴地凑上来求她怜悯。
只是父亲性命垂危,只有金盏草才能救她。
纵使万般不愿,此刻我也只能低声下气道:
「许小姐,我父亲病重,实在拖不得了。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帮我这一次。」
「往日情分?路南屿,你还敢跟我提往日情分?」
许微雨眉眼间沾染上冷意,一字一顿,「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路南屿,你要想清楚,你找不出第二株金盏草了。」
「你只能求我。」
许微雨的嗓音中隐隐含着威胁。
她压根没把我父亲的命当回事,只觉得这是能够要挟我的筹码。
求人的态度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而路家濒临破产,父亲为此熬坏身体进了医院,我早已没了骄傲的资格。
膝盖磕上冰冷的瓷砖,我心中升起些许苦涩。
从前我总搂着撒娇的她,现在一坐一跪,判若云泥,再回不去从前。
是我有愧于许微雨,这一跪,既算求人,也当是赎罪,当初是我弃她而去,害得她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许小姐,求您赐药,救救我父亲。」
我瞒着她离开,是因为我查出来肝癌晚期,命不久矣。
我想,这样她将来得知我的死讯,就不会太难过了吧。
头顶传来许微雨的轻哂。
看昔日高高在上的高门阔少匍匐于她脚下,卑微到尘埃里去求她,她多少能感到舒心吧?
她舒心些,是不是就能把金盏草给我了?
许微雨作势就要把锦盒递给我。
我松了口气,刚伸手去接,就听见一道低哑的嗓音。
「微雨!这个东西可不可以给我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
我今天来这儿找许微雨,是这个男人开的门。
看见他脸的那瞬间,我险些惊掉下巴——他和我太像了。
他是风光无二的影帝,我在电视上见过他,和我有几分像,叫孟知遇。
没想到,他真人居然和我更像。
「这么珍贵的东西,就算把十个他卖了都买不起,他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跟你要的呀。」
「他脏兮兮的,微雨,快点把他赶走好不好?」
孟知遇嘟嘟囔囔,言语中的嫌弃之意满的快溢出来了,我偏偏驳不得一句。
「微雨,这么神奇的东西我还从来没见过呢!让我拿去研究研究嘛!」
他居然打金盏草的主意!我心急如焚。
研究着玩和救命,孰轻孰重,许微雨能分得清吧?
「行。」
我难以置信。
许微雨毫不犹豫把盒子送到孟知遇手中。
我僵在那儿,独眼神直勾勾追着锦盒钉在孟知遇手上。
「你这什么眼神?」
许微雨不悦地瞥了我一眼,语气嘲讽。
「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脑子嗡嗡作响。
我用尊严好不容易换来的救命药,转眼被她随手送给旁人。
锦盒里装的不仅仅只是一株草药,还是我爸的命,更是路家的将来!
我瘫坐着,眉眼含戚,「你玩我?」
「是啊。」许微雨不以为然,轻飘飘道了句。
「就准你玩我么?」
我哽住。
她对三年前我一走了之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现在东西我送给知遇了,你若是想要,就去问他给不给。」
许微雨嗓音和善,面上却是不加掩饰的嫌恶和鄙夷。
「你好好求求他,说不准,知遇心情一好便给你了。」
让我去求孟知遇,她怎么说得出口的。
在她心里,原来羞辱我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重要。
到这种境地了,多求一个人,少求一个人又有什么分别?
「孟先生,人命关天,可否请你割爱……」
他拿着盒子背过手去,居高临下地睨着我,眼里掺杂着些许嫉恨。
「脏死了!别碰我的东西!」
「被你碰过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先让我玩两天,我过段时间给你。」
我下意识要反驳,「可是……」
我父亲已经被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每多拖一秒,我父亲死亡的风险就会加大一分。
我还想争取一下,却被许微雨不耐地打断,「路南屿,你有完没完?」
孟知遇轻轻扯住许微雨的衣角,微哑的声音说着不当人的话。
「微雨,路先生跑来跑去多麻烦,让路先生在这儿住两天,照顾我的起居好了,正好刘妈这些天不在。」
许微雨靠在他怀里,眸里盛满醉人的温柔,「依你。」
她们漠视人命,擅自替我做决定,压根没过问我的意见。
我紧紧握拳,指甲狠狠掐进掌心。为了我父亲,为了路家,我必须忍。
我在许微雨眼皮子底下,忍气吞声被孟知遇使唤着,当了他两天的佣人。
让我给他端茶送水,洗衣做饭不说,甚至在我给他洗脚时溅了我一脸的洗脚水。
好说好歹,金盏草总算是到手了。
这两日,孟知遇收着那盒子,一回也没打开。
说得倒好听,想做研究,实际上只是想看我焦灼却无可奈何的模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