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吐血第九十九次去医院的时候,姜知暖正在庙里长跪不起。
只是她向神明祈福的人,不是我。
而是那飞机上险些遇险的归国白月光。
死前我买了座海岛给她作为礼物,她却托人带话说:
「陆应淮你永远只会用物质侮辱我的人格。
你这么恶毒,怎么不去死啊。」
可等我真的死了,她却在一万多阶的云梯上一步一磕头求我出现。
……
「阿暖,我去把灯关了。该许愿吹蜡烛了。」
我该准备起身去把客厅的灯关掉,姜知暖却直接扣住了我的手,
「有什么好许愿的,每年这样过生日无聊极了。」
说完她便朝蜡烛随意吹了一下,随即像碰到了什么脏物一样迅速甩开我的手。
「可是你不是说不喜欢排场太大的生日会吗,我就……」
我就亲手给她做了这个蛋糕,又打了一个戒指准备送给她。
甚至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
她心心念念的一座海岛终于被我买下了!
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你这种木头从始至终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能回来已经很给你脸了。」
她说完话就随手打开了电视,
「蛋糕你自己吃吧,我坐一会就得走了。」
手掌原本染上的余温消失殆尽,我的心似乎也凉了一截:
「阿暖,今天就多坐一会再走吧。我怕我……」
我怕我快死了,以后就没机会再陪你过生日了。
踌躇在嘴里还没吐出的话被遥控器砸到地上的声音硬生生截断。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紧急新闻:
【今晚从N国飞往我国的xxx号飞机途中遇到暴雪天气,目前已失去联络。据悉……】
姜知暖像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样整个人跌倒在地,吓得脸色苍白。
「阿暖……」
我想去扶她,却抑制不住地咳个不停。
「我手机呢,我手机呢。」
她在桌上胡乱抓了一阵,才摸到了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异常响,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么失态。
通过余光,我瞥见她拨通了一个境外的电话。
备注是一个爱心……
我怔住,看来是他回来了。
电话那头嘟嘟嘟响个不停,却始终无人接听。
每嘟一声,姜知暖的脸色就白一寸。
「对啊,没错的……他在飞机上肯定是不能接电话的。」
她自喃自语道,转手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小林你现在马上来别墅门口接我,我要去清心寺。」
清心寺……
我细细咀嚼揣摩着这三个字。
这是阿暖每年都会去的地方,只是从不和我一起。
寺庙在山顶上。
既可以开车爬坡而上,也可以徒步一万多级云梯上去。
之前我偶然一次听到她的助理和别人在谈论,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姜总每年都要去清心寺祈福好几次,又远又高的。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对面的人反驳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姜总是去给一个男人祈福的,我猜肯定是给自家陆总祈求平安的呀。你也不看看他们俩多恩爱的……」
那时候的我有过怀疑,最后还是选择试图麻痹自己:
姜知暖肯定是去给我祈福的。
她外冷内热的这么一个人,可能只是不好意思当面和我讲……
可接下来的现实生活很快就给我狠狠扇了一巴掌。
尽管是暴雨天,但是小林还是很快就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口。
姜知暖迅速拿起包,就毫无犹豫地朝门口走去。
「阿暖,这天气状况太糟糕了,改天再去……」
我出声想拦住她。
这种天气,如果她要上山,危险系数极大。
「陆应淮,他回来了。」
门把手被她转动,她轻启薄唇,依旧没回头,
「我已经让律师早早拟好协议了,我们离婚吧。」
一晚上被我努力压制的血腥味冲到了喉咙。
第九十九次,我又吐血了。
而我爱了整整十年的她,毫无犹豫地推开了门。
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泪混着血水从我的脸上淌下。
我望向窗外快步钻进车里的她,又抬头看了眼天空。
天像快坍塌了一般,倾盆大雨黑压压地砸了下来。
而我心里苦苦支撑的一块地,似乎也彻底塌了。
被她,杀得片甲不留。
助理把我送到了医院。
医生熟练地给我打上了点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是第九十九次了,这些熟悉的操作。
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到第一百次了。
大晚上的,我让助理回家休息。
偌大的病房里,刹那间除了我的呼吸声就是一片死寂。
过去夜夜独自守着别墅,我都没这么怕孤独过。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我第一次感觉快被这从外而内的孤独给淹没包围。
没想到到头来,我终究还是孑然一身。
翻开手机,刚上热搜榜的重磅新闻报道跳了出来。
【本市身价最高的女总裁,竟在清心寺里长跪不起】
【磅礴雨夜,姜总携祈福灯所求是为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