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将军独自前往京城的途中被一枚毒箭射中,危在旦夕。
我救了他,忍着剧痛,亲自取了我自己的心头血为他解毒,给他养伤。
他好后,看我的眼神有些朦胧,他问我,想要什么作为报答。
我说,希望可以留在将军身边做个婢女。
却不曾想他回京之后几日,带着媒人来到了我偏僻的住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将我娶回了家。
他对我宠爱有加,从来不惧外面的闲言碎语说我不过想攀上枝头做凤凰。
他会放下身姿,替我描眉,为我作画,给我稀有的珠宝,日日哄我开心。
他说「莲心,我许诺一生一世都待你好,别无二志。」
所有人都以为他爱我入骨,而我……我也离不开他。
直到他不过半年余载便让我让出正妻的位置,他要迎娶宰相府的千金薛若心。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想看看我怎么跌入谷底。
我却安静的看着他迎接薛氏,替他们认认真真操办着一切。
我也从没想过威风凛凛的崔将军会爱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民女,即使他对我信誓旦旦,宠爱有加。
将军府的婢女一直都是最看不起我的,如今,看着将军迎娶了新妻,也赶着蹬鼻子上脸了。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凭着下三滥的手段上了将军的床,迟早也会被当成破布扔了。」将军府的两个嬷嬷从我身边走过,唾沫星子却满天飞。
「站住。」我停下脚步,冷冷的说道。
两个嬷嬷却丝毫没有听从的意思,下一秒,我一摆手,身边的两个小厮边将她两按在了地上,跪在我的前面。
「刘嬷嬷,张嬷嬷,你们说的落难的凤凰,不知是谁啊?」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语气有些冰冷。
「快放开我们,我们可是要去给薛夫人送东西的,得罪了薛夫人,就凭你,能在将军府活下去?」刘嬷嬷一边蹭一边瞪着我,恶狠狠的说道。
「哦,是吗?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活不下去了。」我好笑的看着她们,接着说道。
「我只要在这将军府一日,便是你们的主子。如今,敢这么大不敬!来人,给我掌嘴!」
啪啪几巴掌,声音响彻了后花园,两个嬷嬷脸上也印上了手指印。
「李莲心,你迟早会被赶出将军府的……」
「别停,掌到她们两闭嘴。」
背面骂骂咧咧,前院张灯结彩。我都没兴趣。
我转身走向了我的堂屋。是啊,她们说的不错,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将军府的,可是不是现在。
不过,我也不会在唯唯诺诺。薛氏没来之前,尽管崔清辰对我宠爱有加,可是这府中上上下下除了我的婢女梅儿,从来没有人尊重过我。
崔清辰不在之时,我的饭菜中出现过蝇虫,冬天的被褥被冷水浸透,就连有时泡澡的水也会慢慢被掺成冷水,喝的汤被掺了泻药。
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
如今,薛氏来了,听说她更是个不得不休的主,她爱慕了崔清辰五年,又怎会容得下我。
我留在将军府想要查清楚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我得先站稳脚跟活下去,一切才能从长计议。
第二日,我早早起了床,今日,要向薛若心请安,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将军夫人。
我走进了主堂,薛若心坐在崔清辰的旁边。我规规矩矩的拿起茶盏,跪在薛若心前面,「夫人,妾给您请安。」
我低着头,看不清薛若心的神情,下一秒,薛若心在伸手接的时候,一个失手,热茶全数洒在我的手上。
我被烫的收回了手,下一秒,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我的脸上,「大胆!敢对夫人不安好心!」
我抬头,是刘嬷嬷,她站在薛若心的旁边,正恶狠狠的盯着我。
「你……」我刚要开口,却被薛若心打断了,「莲心妹妹,若是不想来给我请安,也不必拿出如此噱头来欺辱我。」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到,那茶盏明明是薛若心故意碰倒的,可此时我却说不出什么话,我看向了崔清辰。
他沉下了眼眸,语气有些冰冷,「莲心,向夫人道歉。」
我看了崔清辰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低下头语气安静的说道,「夫人,对不起,是妾不小心,请夫人责罚。」
崔清辰许是没想到,如今的我竟会如此低眉顺眼。而薛若心却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满眼嘲讽的看着我。
我知道的,我斗不过薛若心的,她身后是权势滔天的宰相府,而我,只想活着,没有人能救我,包括崔清辰。所以我自然要聪明一些。
「侧夫人,你怎么不解释啊!明明……」退出主堂以后,梅儿嘟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朝我说道。
我打断了她,「梅儿,你知道的,我留在将军府从来不是来争宠坐享荣华富贵的。」
后来,我日日避着和薛若心碰面的机会,我不想得罪她,我只想离她远一些。
可是,越是怕什么就回来什么。
这日,我到了莲池旁,看着游来游去的小鱼发着呆,一个声音打破了我的臆想。
「莲心妹妹好雅致啊,怎么,睹物思人啊,听说,之前将军可是日日用完膳便同你一起赏鱼呢。」我转身,薛若心已经遣退了身边的人,冷笑着对我说道。
「参见夫人,莲心不过是有些无聊,过来走走罢了。夫人别误会。」我笑着看着她,轻声说道。
她走近了我,用尖细的指甲抵住了我的下巴,冷冷对我说道,「就你,一介贱婢,也配跟我同起同坐?不过是救了将军,长了这张脸,我来了,他会多看你一眼?」
我对上她的眼睛,安静的说道,「夫人,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想过将军会爱我,我也没想跟你抢将军,我不爱他。」
「贱人!」薛若心眼神中满是怒气,狠狠扇了我一巴掌,她以为我在刺激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便拽着我的衣袖,试图把我拽入水中。
对啊,旁边没人,她想害我,让我没有证据。忍一时风平浪静,一直退只会惹火上身。
我也没犹豫,顺势拉住她的衣袖,同她一起跌入水中,刺骨的水钻入我的肺中,我努力探出头大喊救命。
我要活着,我也没有说谎。
我从来没有爱过将军,也从来没有想过攀付于他。哪怕我故意射伤他,接近他,让他将我带在身边,我不过是想打听清楚我的阿晏到底死在了谁的手中,我才能为他报仇。
脑中昏昏沉沉,忽然大口的空气灌入口中,我被救起了。是梅儿将我救上来的。
而崔清辰一把抱起了哭的梨花带雨的薛若心,走到了我面前,语气中满是愤怒,「李莲心,你如此不知好歹,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我的允许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