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因为给贵妃下毒导致一人被斩家眷流放边疆的事情,传遍了京城。
因为受牵连的是京城第一才女姜初晓,所有人都为她叹息。
很多富家公子怜惜却又无能为力,而深闺里嫉妒姜初晓的女子则暗暗自喜。
天子一怒,就是好几百口人命,谁都认为这般才华横溢的女子终将丧命于流放途中。
因为被流放边疆受的苦,可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所能忍受得了的。
可现在正值夜里,宋辰却把她救了出来,抱到我的府上。
姜初晓一身狼狈,粗布麻衣的囚服也掩盖不了她面容的精致,楚楚可怜。
她面色红润看着像是发了高烧,哪怕神智不清瑟瑟发抖还能抓着宋辰的手。
宋辰偷偷把她救下来藏到我闺房的时候,他冲我喊道,「潋潋,去请个知根知底的大夫来。」
「她浑身都是伤口,再不医治就要发炎了!」
我看着她睡在我的床上,而我的心上人握着她的手细细安慰。
还让我去找大夫。
我怔然了一瞬,看到他脸上的焦急为另一个女子,我忍着内心的不欢喜问道,「你把她抱到我府上?你可知她现在本应该……」
宋辰打断了我的话,第一次用不耐烦的语气道,
「待会再跟你解释,你快去请大夫,不要惊动任何人!」…
送走了大夫开了药,宋辰让我去帮忙熬药。
我一向没有做过这般活,而现如今却要为别人熬药。
我若是去熬药,让心上人和别的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怕其中一人病了情况紧急,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见我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听完大夫的话松了口气的宋辰终于注意到了我。
看见我的视线定在他俩相握的双手,宋辰松开手,却被昏迷着的姜初晓手追上来不依不饶地握住。
他尴尬又慌乱解释道,
「我和她从小青梅竹马,潋潋你不要多想。」
「你知道的,我心中的那个人是你。」
昨日他才同我说,选个良辰吉日要向我爹下聘礼,娶我为他夫人。
今日他就抗旨抱着他的小青梅来到我的府上,还黏黏糊糊地拉手。
纵使我再大度,心中仍很不舒服。
他低声拜托我,
「潋潋,你去熬个药好吗?我不方便。」
我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心中的不舒服,出房门熬药。
我出门的那一瞬间,明显感受到他松气的动静。
在被手烫了好几次后,我熬好了药。
宋辰眼中只有姜初晓的病情,没有看到我的手指的伤口,亲自让姜初晓靠在他肩膀上喂药。
舀一口。
吹一口。
再喂一口。
我很少见过他这么温柔地对待别人,除了我以外。
而刚刚的我忙于酸涩他没看到我的手伤口,没注意到姜初晓身上的囚服已经换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棉白色亵衣。
那套是我还没穿过的,用来睡觉的衣服。
宋辰他亲自帮青梅换衣服?
还是贴身衣服?
不是男女有别吗?
我感觉头脑一阵眩晕,脑袋嗡嗡作响。
一阵阵酸涩从心头涌上来,就像还没到季节的橘子,酸涩一点点浇灌心间。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质问他,
「宋辰……」
恰巧此时姜初晓醒了,虚弱的声音响起,
「宋辰哥哥。」
宋辰忽略了我的声音,连忙放下药碗,安抚在他怀中情绪激烈哭泣呜咽的姜初晓。
我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亲昵模样,内心在滴血。
忽然想起来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没有这般细致入微的对待过我。
昨日的求娶是假的吗?
他喜欢的不是我?
我脑海一片混乱,越是冷静心里越是难受。
我突然笑了起来,丢下一句,「你们聊」就离开了。
宋辰没有挽留我。
离开之际,我看到他轻轻拍怀中女子的背,另一个手还擦拭着她的眼泪,动作之轻柔,仿佛怀中的女子是一个陶瓷娃娃。
熟悉的动作刺痛我的双眼,我逃离得更快了。
我也有过难过的时候,宋辰也会这么安慰安抚我。
我当时还诧异他安抚人的动作这么熟练。
原来都是从姜初晓身上练来的。
觉察到这点,我坐在外面冰冷的石阶上,夜里的气温下降,更冷了。
还有刚刚熬药不小心烫起来的水泡。
过了半个时辰,宋辰才出来找我。
他靠近我的时候,身上还有着属于姜初晓的馨香,萦绕在我耳边。
他似乎不知道,想过来抱着我。
我躲开了,直勾勾地看着远处的观赏草植。
宋辰叹了口气,开始解释了,
「潋潋,对不起刚刚忽略了你。」
闻言,我转过身来。
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救晓晓出来是抗旨,但是你相信我,姜伯父绝对不能是陷害贵妃之人。」「他们一家是被冤枉的,我不忍心看晓晓就这么被……」「将军府上很多都是男人,不方便藏人,只能来你府上来,放心不会拖累你们家的。」他向我承诺。
我心沉了下来。
原本以为他会解释刚刚的举动,但什么话也没有,全都是别的。
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我很气愤,从来没受过这般委屈,看着他毫不自知的模样。
我推开他,
「你走吧。」
宋辰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似乎有些无措。
在我再三让他走后,他怕动静太大引来小厮和丫鬟,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她。」就走了。
好好照顾她?
凭什么,她是你的小青梅,我跟她又没有关系。
我心头火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