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晚心情不好,潇夫人可要小心伺候着,稍不留神便有命来无命回。”
月涯点头,“多谢江大人提醒。”
稳定心神,月涯不卑不亢的跟着江肃进了地牢。
她这一生,母亲早亡,父亲扶姨娘为正,她小小年纪便过继到那梅姨身前,被她的那女儿儿子整日欺负,好不容易出嫁,夫君又不知为何得罪这铁面阎罗摄政王欲被行腰斩之刑。
今晚若能护住夫君,她不用守活寡。
若护不住,将军府她估摸着也回不去了,潇母不会饶了她。
面纱下她四处打量着,只听到地牢中传来犯人的嘶吼声,以及鞭打之声。
血腥味、惨叫声让她眉头紧蹙,这里当真恐怖至极。
就在她拐了两个长廊时,她看到了让她吓得差点心脏停止的一幕。
不远处一身艳红袍子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矜贵绝伦,妖艳无常,满身肃杀气息,如同鬼修罗一般。
他手握长鞭,就那么一扬,衣袂翻飞,鞭子落在地上跪着伤痕累累求饶的男人身上,男人头颅便被活生生打飞。
那头颅直直滚落在月涯脚下,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为这个本就阴暗的天牢更加增添诡异气息。
她吓得尖叫出声,后退跌至地上。
如此血腥的一面,她从未见过,只觉得那颗头颅死不瞑目的看着她。
而不远处满身风华却带着阴森笑意的男人看到月涯,似乎是看到极大的兴趣,他把那染血的鞭子丢下,随即接过手下递来的帕子把手一擦朝着月涯走了过来。
月涯不敢抬头,以为自己死期到了,直到眼前的头颅被一双厚底黑色长靴的脚给踢飞,血浆喷在她的脸上,那丝冰冷让她缓过神。
一道极其沙哑带着阴冷的声音传来,“你就是潇景焱的那夫人月涯?”
月涯点头,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后背的软衫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眼前的男人面目虽俊美,却带着一丝阴郁之气,一身红袍映衬着地上的鲜血,更加诡异嗜血,如同地狱阎王,掌控天下所有人的命运,仿佛她只要一喘气,便会被活活捏死。
“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月涯抬起头,脸上白纱不小心脱落,垂在身侧,露出那张如同皎月一般白皙精致的脸颊。
杏仁眼含泪,楚楚可怜,清澈透亮。
鼻梁高挺小巧,让人莫名想抬手点一下,那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唇泛着光泽,在青色纱裙的衬托下越发清理脱俗。
凤绪澈眸子微紧,有那么一刻的震撼,转瞬即逝。
像!极像!
尤其是那眉眼,像极了那个女人。
随即他眉眼轻嘲,阴冷出声:“你为了你夫君不惜用那玉佩威胁要见本王,你可知你的夫君却把你送到本王床上,今夜你属于本王。”
“什么?”
月涯震惊出声,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抬起头的那一刻撞入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她吓得立马低头。
“你不信?”
“夫君待我虽然冷淡凉薄,可我与他终究还是做过几个月夫妻,他的品行我知道,定不会做出此等有悖道德沦丧之事。”
凤绪澈嘴角勾起一丝嗜血之笑。
“既然不信,本王便带你去瞧瞧。”
“你的夫君其实禽兽不如,而你一颗赤诚之心终究喂了狗。”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手指摩挲在她那白皙的额头之上,那里有滴血很碍眼。
月涯吓得瞳孔圆睁。
凤绪澈冷笑,手指摩挲着她额头的血,直到那沾满血的大拇指放在月涯眼前,“潇夫人,你这样的胆量,不该威胁本王。”
“那玉佩不能救命,只能促使人死,你最好祈祷你今夜能活着。”
话落,他悠然起身离开,那红色袍子划过月涯脸颊,徒留一阵龙涎香,格外好闻。
月涯颤颤巍巍的起身,然后跟在凤绪澈身后,心中忐忑,却依旧不相信自己被夫君给送走了。
走至天牢尽头,腰间红色铃铛在摇曳,为这个阴暗潮湿的天牢染上了一丝神秘之色。
只见潇景焱被绑在木桩之上,头发凌乱,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一看就是才经历过毒打,他身上的衣服遍布血迹,脚下放置着一把带血铡刀。
这样颓废破败的男人,是她第一次见。
月涯心疼的跑了过去,眼中泪水哗哗落下,她捧着他的脸唤道:“景焱,景焱你醒醒。”
“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潇景焱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月涯,升起一股巨大的求生意志,他急声道:“月涯,救救我,救救我,只要你伺候王爷一夜,他答应放过我。”
“你一定要好好伺候好王爷。”
“我的未来全仰仗你了。”
潇景焱的话如同毒蛇一般窜入她的喉咙,进入她的肚子,吞噬她的五脏六腑一般,那种痛刻骨铭心。
从凤绪澈口中说出,她还不信。
如今从自己男人口中说出,真是让人心碎。
她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他把自己送人了。
送给了死神。
她双手松开,垂在身侧,眸子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质问:“我是你夫人,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好女不伺二夫,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月涯,你要是不伺候王爷,我就得死,你当真想看着我死。”
“我死了,你守活寡不说,甚至还可能无家可归,你真的不好好想想?”
“王爷有权有势,你和他睡一夜,那是你的荣幸。”
他自认为的好心劝解,其实就是一把毒药,把她伤的体无完肤,月涯仿佛被抽空了一切力气,双腿发软的站在那里,沉默着......
一身青衣显得格外萧条。
凤绪澈走了过来,那妖孽般俊美的脸上浮出一丝鄙夷和厌恶,他以为这个男人混账,却不曾想这么禽兽,为了自己的性命,不惜把自己女人推出去。
果真禽兽不如。
想到清禾,自己那愚蠢侄女,竟然和眼前男人苟且生子,甚至为了这男人和自己翻脸,他就觉得可笑。
他看向潇景焱,掀起红色袍子,优雅的坐在那躺椅之上,双手轻轻的摩挲着那虎皮嘲讽出声:“潇大公子,看来你的夫人不愿救你,既然如此,别怪本王不客气。”
“江肃,行腰斩之刑。”
话落,他看向月涯,“潇夫人,你说从头颅、腰部、双腿斩断如何?”
月涯眼中的泪滴落,一片迷茫沉痛。
见她不说话,江肃直接上前解开潇景焱身上的绳索。
潇景焱瞬间吓得脸色灰白大叫:“月涯,当初我之所以娶你,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你我青梅竹马,你爱慕我,可我已经有心上人,所以才对你冷淡,可为了满足你心愿,我还是娶了你。”
“这半年来我虽然冷淡你,可吃穿用度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你真的要见死不救?”
这些话一字一句落在月涯脑子里,成了一道道嘲讽的肉墙,密不透风。
潇景焱啊潇景焱,为了活着你当真对我冷漠不公。
她眼瞎至极。
喉咙中泛着血腥味,硬生生被月涯吞咽下去,只剩苦涩。
潇景焱被放在铡刀上,吓得哭喊着:“王爷,月涯长得美,我没碰过她,她还是姑娘,求你饶我一条命,求你了。”
“月涯,你救救我呀!”
看着那铡刀落在他的腰间,月涯忽然之间笑了,她攥紧手心,眼中含泪,而凤绪澈看着她,似笑非笑。
“月涯我死了,祖母也会痛苦的。”
这句话,让凤绪澈眸子冰冷的抬起手,示意江肃开始,眼看着那铡刀要切了下去,月涯终究开口。
“等一下。”
江肃停止,看向凤绪澈。
只见凤绪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睛若有若无的看着月涯那灰白的脸。
似是嘲笑。
似是心疼。
似是可悲。
可悲一个女人竟然活到这种地步。
月涯重重跪在地上,不是因为潇景焱,而是因为祖母,潇老太太对她的心天地可鉴,就如这男人所说,他死了,潇老太太定不会独活。
潇老太太对她有恩,这恩不得不还。
更何况她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王爷,是不是只要我伺候你一夜,你便能放了他。”
潇景焱抬头,一喜,他就说她会救他的,她爱自己。
凤绪澈冷笑,“可以这么说。”
掩饰住心酸,月涯沉声道:“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要我一个成过亲的,对你名声不好。”
“本王不在乎。”
“只要是个女人就行。”
他眸子深沉,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他觉得还算顺眼,不反感,能照顾好熠儿,和她挺像。
“可是你......传言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