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那年,我只有十四岁。
国公府嫡大小姐忽然暴毙,我成了唯一的嫡女。
爹爹怨毒的眼神看向我,“安幸,你和你母亲一样贱。”
我笑了,那又如何,我本就是唯一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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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宫那日,是嫡姐的忌日。
继母哭的响亮,梨花带雨,娇弱不堪。
我堪堪忍下心中的恶心,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款款走进灵堂。
继母秦氏见我这般模样,怒目圆睁,抬手就向我袭来。
我侧身躲开,嘴角绽出笑意,看向一旁的父亲。
“父亲,阿姐死了,安家只有我一个女儿了呢。”
一向佯装慈爱的父亲,对我恶语相向,“安幸,你和你母亲一样贱。”
“都是父亲教的好。”
身后的宫女为我绞干长发,铜镜里精致的脸让我想起我的娘亲。
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为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依靠母家为其周旋,最后落得一个无疾而终。
我收回思绪。
穿上薄薄的纱裙,等待君王的宠幸。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新帝。
不是黄袍加身,而是一身白衣飘飘,仿佛不小心落入凡间的谪仙。
额头传来一丝痛意,眼前的男人笑的张扬,声音好听的紧。
“莫不是朕长的太丑,不符你心中模样?”
我连忙起身跪下,冰冷的地板硌的膝盖生疼。
故作柔弱,声音温软。
“安国公之女安幸叩见皇上,皇上万安,皇上天资卓绝,臣女从未见过皇上这般好看的男子。”
一双大手揽住我的腰身将我扶起来,一把拖过床上的被子将我裹了个严实。
“这般冷的天,穿那么少,还不如不穿。”
次日,皇上便下旨封了我为幸婕妤。
流水一般的赏赐流入幸安宫,说起这宫殿的名字,还是今早儿内务府的人刚换上的牌匾。
随我入宫的婢女思玉笑弯了眼,但也红了眼。
“娘娘,咱总算是有出头之日了,说不好,您就是皇后呢。”
我低声喝止,“思玉,你有几条命?”
小丫头连忙噤声,手头的梳子差点掉落。
新帝登基,后位悬空,后宫当然要斗个你死我活。
可接连月余,皇上都是歇在我这,不做其他,只是每晚抱着我的脖子啃上两口。
让我觉得,这莫不是画本子里所说的吸女子精血的男妖怪?
直到那日听到思玉说,敬事房的绿头牌上,只有我的名字。
后宫佳人有几个,我的牌子便有多少。
这不是摆明了给我找茬嘛。
果然,这份大张旗鼓,不肖几日,我便中了毒。
整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口舌生疮,可是容貌却越加出众,细腰盈盈一握。
太医一诊脉,结果就是我中毒了,还不止是一种。
我还没生气,皇上来了。
刚下朝的天子,气势汹汹,脚步生风,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一掌就拍碎了前几日赏给我的上好的青玉桌。
太医跪在地上抖成一个筛子。
我咳嗽两声,正要接过思玉递过来的水,就被皇上截胡了。
他将我抱在怀中,仔细的托住我的头,将杯沿靠近我的嘴唇。
威严的声音传来,“宋太医,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让幸婕妤痊愈,若不然,这太医院,就不用存在了。”
宋太医连连称是,磕头就跑。
温热的水润湿咽喉,方才的咳嗽让我红了眼眶。
借势,我躺在他怀里,声音凄凄,“皇上,有人要害幸儿,幸儿怕。”
他一吻落在我的额头上,“幸儿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