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5岁那年的程野,留着鸡窝头,双手叉着腰,满脸的桀骜不驯。
“喂,怕什么,跟我混,以后我罩着你。”
稚嫩的面庞承担不起一生,可却对我许下终生承诺。
25岁的程野,好像已经全然忘了这一点。
1
重逢在一起的第五年。
程野将一个女人带了回来。
他说以后,她会跟我们一起住。
全程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只交代了一个原因:“郁郁她身体不好,大家住一块有个照应。”
“我如果说不同意呢?”
我望向程野,试图提出自己的想法,让他放弃这个荒唐的决定。
很显然失败了。
程野脸色冷下来。
“徐悦,郁郁是个病人,你连一个病人都容不下吗?”
是了。
郁之蝉她生病了。
所以我该一次次的为她妥协,哪怕如今,她要的不仅仅是我的血,我的骨髓。
而是公然的站在原本属于我的地盘上,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2
郁之蝉是程野离开孤儿院回到程家后认识的。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每每提起,程野总是讳莫如深。
可他爱她。
用句庸俗的话来说,这是他放在心里多年的白月光。
为了她。
他可以放弃程家家业的继承权。
可以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
因为我的骨髓,和她匹配。
可这些年,他到底还算有分寸,虽然每次都在她出事的时候,强迫我去救人,可从来没有这样带回来过。
“对不起徐悦,是我要求阿野的,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那就算了,我这就走。”
郁之蝉红眼,说着还真要离开,程野立马拉住了人。
“郁郁你不用走。”
他死死地抓紧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话语间满是坚定,还有掩不住的心疼,然转看向我的眼神,却是截然相反,只有厌恨。
“郁郁不会走,你要是容不得她,那么你就走。”
3
“我走吗?”
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疼得好像没了知觉,嘴里只是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我走?”
我呆愣在了原地,茫然而不知所措。
可程野似乎没有看到我眸子里的黯然神伤,他拥着郁之蝉,二人上了楼。
他们太亲密了。
亲密得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局外人。
或许确实如程野说的,是我该走了吧。
4
我如他所愿,当天夜里收拾了行李,搬出了这个住了5年的房子。
一切发生得太过匆忙,没有给我一点心理准备。
无我离开,却也无处可去,只能暂时找个酒店住下来。
第二天搬进了学校的员工宿舍。
我现在是一名中学老师,带的不是毕业班,也还算清闲。
工作给了我离开的最大保障。
可以后呢?
我们的关系该如何?
我还没有想好。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离开他。
在我的记忆里。
他还是那个帮我打跑所有欺负我的人,然后扎着鸡窝头,双手插着腰,一脸桀骜不驯在站在那里对我承诺:“怕什么,以后我会罩着你的。”
第2章
可现实里......
点点滴滴都在告诉我。
其实他变了。
他要保护的人,也不是你了。
想到这些,我近乎发狂,不想面对,我索性拉黑了人的所有联系方式。
只是我没有想到。
程野会找到学校里来。
这一次,他是来要求我回家的。
“那天我态度有些不好,对不起。”
我想发脾气,想对他怒吼,凭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善良,想救一个人,想照顾她而已,有什么错呢?
这证明我没有选错人嘛。
而且不管我和他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现在我才是他的正牌女友,这样离开,岂不是平白将位置让与人。
想清楚这一点,我跟程野回去了。
5
回去的日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过。
程野偏心郁之蝉,我在家里,跟空气并无二样。
我和她发生矛盾,程野也只会选择让我隐忍。
因为郁之蝉的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就是在原则问题上,他也没有站在我这头。
郁之蝉说羡慕我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而她因为化疗,全部掉光光了,很丑陋。还被人指指点点的。
程野便强迫我将头发给剪了。
“不过头发而已,还可以再长的,不要计较这些好吗,就当为了我。”
“就当是为了我。”
永远是这一句。
程野永远知道我的软肋在哪儿。
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因为如此,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
可我也是人啊。
我也会痛的。
他难道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积攒够了失望,也许也会离开?
或许没有吧。
如果有,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可我会走的。
真的会!
只是这是什么时候,我自己也不确定。
6
这么个造型让我走到哪里都能引起不少的回头率。
有些难堪。
可郁之蝉却尤为高兴。
她对我说:“其实我是故意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有人对我的形象指指点点,他们或露出同情,或怜悯遗憾的表情,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为了让我难堪,还是要证明你在程野心中的位置?”
郁之婵笑,“从你认识程野开始,到今天,五年,五年内,你在他的要求下,为我献了八次血,做了三次骨髓移植,我在他心里的位置,还用证明吗?”
她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个可笑的事实。
程野跟我在一块的主要缘由,都是为了她。
这五年。
因为她犯病。
她需要做化疗。
每一次......我都被强制参与其中。
她是透支着我的身体,才活到了今日。
可如今,她站在我的面前,嘲笑着我做这些是多么愚蠢!
7
她勾着嘴角,若有似无的打量着我,道:“徐悦,你真的很无趣,怪不得程野他不喜欢你。”
“我不在意。”
被她惹怒,我就输了。
情绪渐渐从刚才的失态中稳定下来,我无所谓道:“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以后同一个屋檐下,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