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我出现在世家云集的宴会上,四周对我露出上下打量的鄙夷眼神。
「这好像是小江爷被害流落到娄山镇时,救他一命的孤女。」
「可不就是她嘛,挟恩图报,都追到京都来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小地方出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竟然穿着泳装跑来参加宴会,小江爷要是娶她,我们这圈子可就热闹了,天天有笑话看。」
那些人的议论声或大或小,不少讥讽都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抬头看向正前方的林贞薇,嘴角的笑意看得出她对我现在遭受的一切十分满意。
她微微仰着头,仿佛看我一眼都是对我的施舍。
可不是施舍嘛,她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江时晋的未婚妻。
而我是个孤女,没钱没学历没家世。
我在会场没看到江时晋,便知道这只是林贞薇戏弄我的把戏,于是打算离开。
她身边的狗腿子立刻上前,我挣扎中还是被钳制住了手臂。
林贞薇随手拿起一瓶红酒狠狠砸我脑袋上,玻璃瓶碎裂,红酒从我头顶淋下。
她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就你这样的贱命还想嫁进江家,想嫁豪门想疯了吧。」
「我帮你好好清醒清醒,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三天前,林贞薇告诉我,江时晋会在今天回国参加他们的泳池趴,我想要进来就必须得穿泳衣。
我换上了,因为我不想再等,想和他见面一次性说个清楚。
从老家到京都已经有半年,既然他实现不了当初娶我的诺言,就别拦着我离开。
我垂着眉眼,紧紧攥着拳头。
林贞薇用酒瓶挑起我的下巴,看着我右脸上那道从眼尾处延伸至耳垂的疤痕,一脸惋惜地说道。
「啧啧,看看这小脸蛋,真是可惜,又是受伤又是被判拘役一个月,我听着都心酸。」
「你也别怨时晋,毕竟你只是差点瞎眼毁容,我可是崴了脚,在他心里,想必我的伤更应该尽快治疗。」
一年前开始,我的头就经常无故疼痛,现在被她一砸,更是疼得想爆炸一样。
她说的这事,我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来。
好像那时我刚来京都不久。
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不过才半年时间,我就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是我第一次从江时晋的半山别墅逃出来,路上偶遇林贞薇。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她身份,她趁我没防备将我推下山坡。
然后也跟着下到山坡,造成与我同时掉下山坡林子里的困境。
他赶来时,毫不犹豫地背起崴脚的林贞薇,将满脸是血的我丢在身后。
要不是照顾我的李妈及时赶到,我早变成独眼龙。
但林贞薇说的责罚,我却已经不记得。
只是奇怪,为什么她故意伤害我,却是我被判坐牢。
在我晃神之际,被一股力道推进旁边的水池里。
我不会水,只能胡乱拍打水面,大口地呼吸着。
然后沉入水里。
第二章
我醒来时,已经躺在半山别墅里。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所以明知可能是鸿门宴,也会去那找江时晋。
他不放手,我离开这座别墅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三小时。
我和江时晋相遇在五年前,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父亲是聋哑人,在我高一时因病去世。
只留下一栋老房子和几千块存款。
拿着那点钱撑过高中毕业后,我便开始工作。
白天正常打工,晚上去摆夜市,娄山镇不大却是傍着山水的古镇。
那天我收摊回家,就看到江时晋躺在我家旁边的山脚下。
浑身是划伤,似从山坡上滚下一样。
我看了几眼,正想走的时候却被他抓住脚踝。
他嘴巴蠕动着,可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但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救我”两个字。
鬼使神差地,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我第一次管闲事。
从此,一向孤寂的家也有了声音,我也有了伴。
醒来后,他告诉我自己什么都想不起。
我看到他脖子间的玉佩里有个晋字,所以就叫他阿晋。
阿晋伤势远比我初见时要严重,两根肋骨断了,一只腿骨折。
我没多少钱,但还是拿出准备自考大学的钱,去小镇收费最贵的中医诊所那请来梁阿伯。
阿晋也因此对我很是感激。
但晚上睡觉时,我看着存钱罐里少了一大半的存款,还是有些心塞。
我想,我大概是犯了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见色起意。
因为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比隔壁邻居家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
我会光明正大地看着他,这可是我花了钱的,每当我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时,他总是乐不可支。
他不能下床,连日常上厕所都是我帮的,我爸去世前都是我一手照料,对此也算是经验十足。
倒是他,刚开始还会不好意思,可比起拉床上来说,他只能妥协。
每天早上,他都眼巴巴地送我离开,晚上我一开门,就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
他的病在将我掏得一分不剩的时候,终于好了大半,可以下床开始慢行。
之后他又变成我的小尾巴,走哪跟哪。
在他眼里,我好像就是他的全世界。
那是我一生中少有的欢乐时光。
和阿晋相处的过程中,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
直到隔壁摊的摊主梁小禾追到我家楼下高调示爱,说他是禾,我是苗,禾苗本就是一对。
阿晋下楼把人打了一顿,冲回家红着眼问我,「卫晓苗,你选他还是选我做老公?!」
从此以后,阿晋变成了我的阿晋。
李妈进来,看到我倚在床头望向窗外的郁金香花海。
立刻笑道,「少爷特地从荷兰空运过来的,说是你喜欢,要是你今早没出门,中午就能看到了,不过现在看也不晚。」
我皱了皱眉,「我喜欢郁金香?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妈愣了下,轻叹道,「若是不想记,便不记吧,念着想念的就好。」
她似乎以为我说这话是赌气,其实我是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