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你弄疼我了!”
“给我闭嘴!”男人松开她:“快给我弄!”
“好!我给你弄,你先躺好。”
男人注视着她,眼中如风云涌动,叫人揣摩不透。
“血已经止住,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句话没说完,男人已经失血过多晕过去。
沙落落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臂,没想到伤得这么重,力气还跟牛一样大。
他衣服被炸得破烂不堪,倒也还能看出是军装,不知是本地榕城宋军阀的人,还是盛州那边的人?
两军刚交锋,沙落落只是给教堂医生打下手,帮忙处理一些被战火波及的伤民,并不是医生。
不想惹上麻烦,她赶紧提着药箱离开。
这个男人是死是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日子很快,这件事过去三个月。
沙落落每晚照旧从沙府溜出来,到名门舞厅跳艳舞,赚几把快钱。
她太需要钱了!
这样的销金窟,培养出一代又一代名妓,是江南有名的高级堂子。
沙落落可不是妓女。
她是江南首富沙晋发的四女,不过生母是妾,老爹惧内,嫡母当道,一手遮天。
丫头圆喜说,老爹知道她疯到这里来,带着人来逮她。
沙落落赶紧跳下舞厅,闪进后台。
外头儿,一辆气派的黑色庞蒂克汽车,在名门舞厅侧门戛然而止。
下车有两个男人。
“少帅……”想到特殊时期,还是小心为妙,程副官改口道:“爷,殷清儿小姐准备给您一个惊喜,还请您在这稍等片刻。”
“白送的女人,就是花样多!”龙北焸嗤道。
程副官深有同感,龙北焸又道:“去,告诉段参谋,这礼物我受用了。”
“是,爷!”程副官鞠躬领命。
龙北焸拿起洋火机,抬手间,正想点着嘴里的雪茄。
倏地,天上砸下一团软绵绵的重物,猝不及防间,还是被他勉为其难接在怀里。
沙落落有些愕然!
显然也没想到,刚才慌不择路跳窗下来,会被人接住。
她双眸警惕盯着眼前俊目看不出喜怒的男人。
男人大概二十六七岁,修正的五官很英俊,深邃的眉目透着精明。
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股钱香味儿。
龙北焸同样带着审视的目光在打量她,第一眼觉得她很像三个月前救过他的女孩。
不过很快,这种错觉,在她妩媚风情的眼角里,读出贪婪和不轨时,就被打消了。
那个救他的女孩,素面清艳静好,怎么会是浓妆艳抹的欢场女子?
他一定是找她找疯了,才会出现这种错觉。
不可置否的是,眼前这个女人,长得确实艳绝迷人,不愧是艳冠南北两地的交际花,姿色上佳。
他凑近女人耳边,“从天而降,抱得美人归,果然让我很惊喜。”
“……”沙落落含笑不语。
三个月前,那个男人,她早忘了。
谁没事去记一个满身是血,脸上也是血,看不清模样的男人?
龙北焸见她不说话,转身抱着她进了车子,命令司机驱车后,对她说:“坐好了,殷小姐。”
拿她当名门舞厅名妓?
沙落落颔首,见老爹没有发现她的踪迹,镇定自若坐直了身子,心里寻思着,这男人,既然能请得动名动公卿的名妓?
是大款,没错了!
她红唇微扬,笑意浅浅恰到好处,好似羞赧又带着久经欢场的逢迎,柔若无骨的小手,肆无忌惮摸向男人西装底下雄厚的胸膛,整个温软的身子,也趁机挨到男人身上去。
堂子里那些姑娘,就是这么招待男人的,没错。
她有样学样,趁着车子有些颠簸,主动发招。
好像摸到银票了……
龙北焸斜睨她一眼。
呵!欢场货色,果然性急!
他嘴角冷冷,见女人发出热情的邀请,蓦地抱紧她,大手如鱼得水般滑进她的衣领。
被金钱冲昏理智的沙落落,一下子僵住身子,死鬼,手往哪摸了?
司机闻风停车,识趣跑了……
司机一跑。
龙北焸肆无忌惮起来,将女人摁倒在车座上,强吻一通。
这女人,不管眼神,还是神态,越看越像那天救他的女孩。
在他心中,那女孩就像天使一般从天而降,将他从地狱拉回人间。
沙落落一个未经人事的十七岁少女,哪招架得住他这样撩拔。
她怔了一瞬,明白男人的意图,身子立马僵成一条死鱼。
这种时候,越是反抗,越是不利。
这样要死不活,看他还有什么兴致?
龙北焸果然停下来,重新审视她一番,眼中热度却不减。
沙落落直视他,故作受用,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
这死鬼,带她来这么偏僻的河边,莫不是想先奸后杀?
想到这。
沙落落心里直打鼓,为了一把银票丢了小命,划不来。
正愁如何应对时,她目光一闪,好像摸到什么东西。
是把枪,在他裤兜里。
这年头,有枪的人,不是军人,就是响马子盗匪。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找准时机拔出他的枪,抵上他脑门:“不想脑袋开花,马上给我起开!”
龙北焸嗤笑,“那你得有这个胆?”
敢拿枪口对着他,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这小小女子算一个!
龙北焸这么一来二去,浑身气血,更加沸腾。
但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他强压了下来,语气出奇淡定。
他倒想看看,段赫白送的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真的,沙落落没用过这种好枪,正好拿他一试。
她红唇轻挑:“看来你是想试试?”
“殷小姐想玩,在下哪有不舍命相陪的道理,试试也无妨。”龙北焸满不在意道。
他戏谑的眸光夹杂着浓浓的占有,无声地宣誓着:你不过是个张开腿,谁都可以玩的交际花,跟老子装什么矜持?
狂徒!
沙落落不屑在意他那些轻蔑的眼光,心里一横,扣动扳机。
“哒!”
“哒哒!”
没想到……
龙北焸怔了一下。
沙落落也怔了一下。
龙北焸意外她真敢开枪,沙落落意外枪没子弹,人头还好好的。
这下,她彻底暴露了底牌!
“殷小姐,好玩么?”
龙北焸含笑镬住她下巴,让她如同刀子般的目光,仰视自己。
沙落落不语,他就道:“既然殷小姐这么急着想玩,那就真枪实弹玩个痛快,如何?”
真枪实弹……沙落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鼓鼓囊囊的地方。
脸上蹭的一下红了。
他倒是想的美!
她佯装害怕低下头,一副认怂听话的模样,娇羞的道:“我……都听你安排。”
龙北焸满意笑了:“那还不动手?”
“动、动什么手?”沙落落目光落在他衣冠楚楚的修身上,装起糊涂。
心思却急转,想着怎么脱身。
龙北焸闻言嗤笑,“这么不解风情,怎么当上名妓的?”
他抓住她笨拙的小手,手把手教她快速解开自己做工考究的西服领带,衬衫马甲,皮带卡扣……
男人精壮的麦色肌肤,骨肉匀称,六块垒垒腹肌在月色下,透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力量感……
公狗腰,大长腿,身材嘎嘎好!
沙落落看的都忘了自己被他支棱着做什么,解到身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什么。
剑拔弩张的。
吓的她一下回神。
男人眼神骤然发深,没有错过她这个慌张的小表情。
段赫送的交际花,装清纯的本事,倒是高明到了极点。
他抢下她手里的枪,领着她的手,教她怎么做,笑着问她:“这枪好玩么?”
沙落落僵硬扯了扯嘴角,“好,好玩!”
“殷小姐可喜欢?”他嗓音低沉暗哑,双眸晦暗含笑。
“喜……喜欢!”
沙落落顺着他的话,心里却嗤鼻,面上不显看着他狂热的眼底,话锋一转:“你信命吗?”
龙北焸眉头一皱,气氛都到这了,她倒是会给自己转移话题。
他也不着急,看砧板鱼肉看着她,不答反问:“那你呢?”
“我不信命,我只信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说着,沙落落手上一用力。
男人闷哼一声,眉头狠狠皱起。
她怎么敢?
沙落落一鼓作气推开车门,逃了出去,只留一个风光美好的背影给他。
“嘭!”
她一头扎进湍急的河里,如同水里傲娇的小鱼,滑溜溜游走了。
游了一段距离,她回头挥着手:“死鬼,有本事下来戏水!”
“有本事,你别走……”如此挑衅,龙北焸气疯了。
这女人,下手可真狠,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回是他大意了!
总把她想成救他的小天使,就让这小妖精先得意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办完事回来,在名门舞厅没有找到他家少帅的程副官,急匆匆寻来。
见他家少帅赤着膀子,弯着腰皱眉,很痛苦的模样。
程副官不解!
他何曾见过他家威震八方的少帅,像现在这般狼狈过,担惊地问:“少帅,您没事吧,您怎么到这来了?殷小姐还在名门舞厅等您呢!”
“你说什么?”龙北焸怒目看他。
程副官低头,重申了一遍。
这回,龙北焸听清楚了,“你说真的交际花还在名门舞厅,那刚才这小妖精是谁?”
程副官一头雾水,不敢吭声。
龙北焸脸色阴沉,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冒牌货。
这个冒牌货,不仅顺走他身上三万银票,还把他当猴耍。
有生之年啊!
想到这儿,龙北焸火气更大了。
程副官了解到一二后,心惊,那家姑娘这么不要命?
他为他家少帅穿整好衣服,同情的看向他腰下三寸之处,低声问:“那您没事吧?要不,属下给您请个医生……”
龙北焸一巴掌拍在他脑门,“有事老子还能这么站着?”
程副官连忙道:“是是是,您没事!”只不过脸都痛红了而已。
那可是传宗接代的命根子,比不上面子重要!
龙北焸阴恻恻看了他一眼,“去,我不管你上天入地,揪不出这小妖精,提头来见我。”
程副官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连连道是。
龙北焸满身阴戾坐进车子,“盛州那边有什么消息?”
“督军听说您这次联手段赫,搞到宋云南五车军械,他请您早些回去,顺便谈一谈婚事。”程副官如实道。
宋云南是榕城的军阀头目。
三个月前。
龙北焸想拿下榕城北岸码头,断了他跟岛国商团密切往来的鸦片交易。
结果不知被那个犊子走漏了风声,害得他差点成炮灰。
幸好有他的小天使出手相救。
想到他的小天使。
龙北焸脸上有了一丝少见的柔情,他道:“宋云南和岛国商团都给我盯紧了,出了纰漏,唯你是问。”
“是,少帅。”
程副官小心翼翼问:“那段赫献给您的交际花怎么安置?”
“找到这个小妖精先,至于那个交际花?”
龙北焸残忍地笑了,“防区的兄弟,向来仰慕她的芳容……”
军妓!
程副官悟了,目送车子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