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错了错了,你求到的是这根签,我瞧过了,是上上签,这林家大小姐,你只管娶了便是,不会亏的。”
我一把将司景晨手上的下下签抢过来,扔出去八里地远,又将签筒里唯一的一支上上签找出来,塞进了他手中。
笑话,我向来信奉我命不由天,区区一根下下签罢了,还能坏了我和殿下的姻缘?
没错,我就是林家大小姐。
当然了,现在这个环境,人要是只有一重身份,那很快就会凉凉。
这司景晨就是我那便宜未婚夫——大乾的太子殿下。
今天他上山来,求算的便是与我的姻缘。
说实话,我与他的这场婚事,在我上山时,我便已然知晓了。
可彼时,司景晨凶名在外,听说他一夜砍杀了数千名敌军将士,我不过区区弱女子,心中委实害怕,便找了个天气晴朗的时间,拎着包袱,一路上了三清观,寻求庇护。
三清观是国观,是陛下罩着的,便是我那做了将军的爹,也不敢来此将我拎回去。
可也没人与我说,这司景晨生的是这般貌美啊!
如我这般颜狗,若是早知晓凶名在外的太子殿下是这般相貌,那我还跑啥呀?
直接拎包袱杀去太子东宫了好嘛!
“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司景晨拿着被塞进手里的上上签,看着我的眼神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兄台,封建迷信要不得,咱要相信科学......不是,咱要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哇!”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若是林家大小姐不曾心悦于我,这八字也适用?”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眼神之中似有期许。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有用的!”
废话,我就是林家大小姐,心悦不心悦的,我还能不知道?
“如此,景晨明白了。”
他笑了,刹那间,三清观的花仿佛都开了。
我沉溺于他的笑颜之中,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翩翩然离开了。
我晃了晃脑袋,立马回到房中,收拾行李,恢复女儿身,也赶忙跟着下山了,向观主辞行前,我还顺手捎了个供奉三清真人的贡果。
我回到将军府中时,我那柔弱无骨的庶妹林清悦正在我爹面前佯装大义,她道:
“爹,若是姐姐果真不愿回来,那,那便由我代替姐姐嫁给太子殿下吧。”
啧,要不是她眼中的高兴太甚,我差点儿就要信了她是被挟迫而为之的了。
眼看着我爹就要点头,我一个箭步扑了上去道:
“我只是离家出走了,又不是死了!”
(2)
我出现的那一刹那,林清悦眼中便瞬时布满恨意,当夜,她便来了我的屋中:
“林清婉,你既是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她一步步接近我,眼中满是嫉恨:
“你可知,我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爹接受我,你现在回来,让我的一切打算前功尽弃。”
“林清婉,你为何还要回来,为何!”
她双手扣住我的肩膀,双眸猩红,哪里还有半分柔弱无骨的模样,衬着窗外惨白的月光,我瞧着她竟是要吃了我的模样。
我一下子就把她推开了:
“这是另外的价钱!”
林清悦有些茫然,她皱起眉头: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脸上淡淡:
“你亲娘给我爹下药,靠着手段才有了你,若非见你可怜,爹才不会认你。”
“你想让我永远不回将军府,接替我,做这将军府里唯一的小姐,也行,得加钱,一口价三十万两。”
她满脸的难以置信:
“林清婉,你疯了!?”
“呵。”
我扯了扯唇,黑暗里,我准确无误的看着她:
“你也别摆出这副吃了小孩儿的面孔了。”
“这泼天的富贵,难道你什么都不付出就想轻易拿下么?我脑子虽不是很好使,却也知晓,人想要什么东西,就该拿别的东西来换。”
“你想要这桩婚事,我可以让你,三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林清悦被我气走了。
哼,低级手段,也敢拿到本道爷面前来使?
我睡在榻上,忽而做起梦来,梦里是司景晨那俊俏的面庞与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啧,真香!
没几天,司景晨就来了将军府,他与我爹在书房密谈,我偷偷去看他,却在书房门口与林清悦不期而遇。
她一袭白衣,微风拂过,发丝飘扬,果真是有几分谪仙的意思。
司景晨开门出来,林清悦便一脸害羞的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
“殿下,这是臣女今天新做的糕点,您尝尝鲜?”
司景晨皱起眉头,看了看托盘上的绿豆芙蓉糕,眸光暗暗的扫了躲在树后的我一眼,只稍稍犹豫了一会,便将手伸了过去。
我双目圆睁,立马从树后面跳了出来:
“且慢!”
身上,我跑到司景晨身侧,用看负心汉一般的目光看着他道:
“殿下,你与林家大小姐林清婉的婚事,乃是上天注定的良缘,你可莫要在外拈花惹草,坏了这桩婚事。”
说罢,不等司景晨回答,我转身又看向林清悦:
“他吃不得绿豆,你想谋杀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