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
怒气直冲脑子,我瞬间清醒,将工人推到一边。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云婷满不在乎:
“不过是你随便找来骗云笙的骨灰,给你换一处就是了,何必装成这副欺负你了的样子。”
我将云婷狠狠推到一旁,抢过工人手里的铲子,将奶奶的骨灰重新放进去疯狂填土。
“一个墓而已,陈雪你又在发什么疯!”
顾云笙抢过铲子,拦下我。
旁边云婷捂着手上涓涓冒出的鲜血,娇柔的朝顾云笙喊疼:
“哥,好疼啊,血止不住了……”
顾云笙眸子暗了暗,看向我:
“陈雪,你有必要跟一个病人争执吗?害她出血受苦的只有你!”
旁边跟随的护士熟练的下车,要给我打镇定剂,拉去输血。
我握着铲子自卫,愤怒看向顾云笙:
“我死也不会跟你们走的。”
我现在恨不得杀了顾云笙和云婷。
顾云笙看我像看一只可笑的小猫,他一个眼神示意几个保镖轻而易举的将我制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绝望席卷全身,我看向顾云笙:
“顾云笙,你会后悔的!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镇定剂推入静脉,经年累月的注射让我产生了抗药性,我没有完全昏迷。
车上。
顾云笙看着我倔强抓住他衣角的手,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拨下助理的电话。
“安排专家会诊,给陈雪的奶奶做手术。”
那边助理疲惫的叹息一声:
“顾总,陈小姐说的都是实话,她的奶奶已经死了,就在您抛下她们去参加云婷小姐的单身派对那日。”
“还有葬礼上您打碎的骨灰盒正是陈小姐奶奶的,陈小姐因为输血,孩子流产了。”
“你说什么?”
顾云笙全身发出细微的颤抖,有些崩溃:
“陈雪撒谎成瘾,怎么可能说的是真的……”
饶是助理有良好的职业素养,此时也话里带着气愤:
“陈小姐的流产报告,奶奶的死亡证明,我统统发送到了您的邮箱,可您只是看到开头的陈雪两个字就丢尽了垃圾邮箱!”
“陈雪小姐奶奶病危严重,从未骗过您,是顾总您对陈雪小姐怀有偏见,或者说是觉得不重要,您心里只有云婷小姐!”
“对不起顾总,辞职报告我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
说完,助理已经挂断了电话。
顾云笙惨白着脸,颤抖着吩咐周围的护士医生:
“刚才的对话,一个字都不要传进陈雪耳朵里!”
这是做什么?
是想用一句轻飘飘的不知道来弥补过错?
顾云笙什么时候也会甩这种小心思了。
我手指微微蜷缩,脑子昏沉,再也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我浑浑噩噩的从病房里醒来,顾云笙不知道守了多久,他面容枯槁眼底乌青。
“陈雪,你终于醒了!”
顾云笙想要拉我的手,被我木然的躲开。
他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但又很快把情绪压下去了,朝我露出个笑。
“陈雪,这次你弄伤了云婷的手我不计较了,下午我带你去看看奶奶吧,婚礼中途离席的事她肯定很生气吧。”
顾云笙打定主意要装傻。
我讽刺看着他,说出他所希望听到的话。
“我奶奶死了。”
顾云笙明显松了口气,但还是要装作诧异:
“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的演技很好,要不是我昏迷之前听到,真要被他骗过去。
我露出抹鄙夷的笑:
“顾云笙,你敢说你不知道吗?”
顾云笙嘴角紧抿,和我对视几秒,依然坚持:
“不知道。”
我轻笑一声,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看顾云笙一眼。
我第二天就出了医院。
顾云笙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甚至到最后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顾云笙发了疯一样联系了无数人寻找我的下落。
我住在租的房子里,整日闭门不出,独自消化奶奶和孩子的死亡。
直到有一日我不得不出门买菜,楼底下,顾云笙像是等待多时,直接拉着我的手上了车。
我疯狂拍打车门要出去,可顾云笙却紧紧将我抱在怀里,容不得我反抗。
“陈雪,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
他嗓音喑哑,满脸倦色。
我狠狠咬住他的肩膀,顾云笙吃痛,松开了我。
他赤红着眼,面目有些狰狞: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觉得可笑。
他害的我奶奶心梗发作死亡,孩子也被他害的流产。
现在居然还有脸来逼问我为什么离开!
“顾云笙那天在车上,你和助理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顾云笙怔愣几秒,急切地朝我解释:
“陈雪,你奶奶的死我真的不知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
“人死不能复生,我会给奶奶买更贵的墓地安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居然觉得奶奶的死可以弥补?
我看着眼前爱了五年的男人,觉得陌生无比。
我冷冷看着顾云笙: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然,你有权有势,我斗不过你,但是你亲爱的云婷妹妹还需要我的血,别把我逼急了,不然我和她同归于尽!”
顾云笙不知道被哪句话刺激了:
“你觉得我自始至终都是因为文婷需要输血才找的你?”
我讥笑反问:
“难道不是吗?顾云笙强迫输血是违法的,之前因为奶奶的病情我们算是交易,但现在不是了,再敢动我,我死要要拉你一起下死!”
我吼完这几句,脑子已经缺氧,不得不靠在车座上闭眼休息。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去医院!”
顾云笙着急大喊,那样子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损坏了。
这种表情我只在他着急文婷的时候见过。
换作以前我会受宠若惊,觉得经年累月的努力终于见效,捂热了冰山。
现在只觉得讽刺无比。
为什么总是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明明五年里我几乎每天都是这种状态啊。
顾云笙是瞎了眼,现在才治好吗?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我任由顾云笙拉着我去见医生,各项检查做完,顾云笙的脸色已经铁青。
他看着犹如临危病人的检查报告单,嗓音艰涩: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输血之后补补就可以了吗……”
补补?
每次输完血后连医院人员都没有,每次我都蜷缩在病床上一个人缓上半天,直到护士来催促,才不得不强撑起精神离开。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贫血严重,无数次昏倒被送进医院,医生都说要输血才能缓解一二。
可偏偏我是熊猫血,万中无一。
顾云笙会强迫我给文婷输血,但文婷的血我一滴都别想有。
我看着顾云笙这副伤心的样子,知道他此刻心情复杂,后悔、心疼、自责……不足而一。
但我心底毫无波澜,反而自虐式的生出几分快感。
“顾云笙,给文婷输血到这个程度,算是欠了我一条命。”
“我没想挟恩自重,只想过清净日子。”
我走了,顾云笙怔愣在原地,双目赤红,最终没有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