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种倔种，也只能行霉运。
现在都这个样了，还要坚持和盛家对打？
如今的财力早就回不去了，何必自讨苦吃。」
我说是嘲讽，话外又忍不住劝他认清现实。
顾月清只是静静的看我，微微勾唇：「夜深了，你早点回去，我们没有关系，同处一室可不合适。」
还是那个死样子！
我咬着牙狠狠的看向还能与我调笑的男人，转身就离开了这间住了三年的房子。
我就是贱得慌！
一脸不爽的在楼下点燃了香烟，直到灯火熄灭我才开车回去。
可我不知道，这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明线台报道，盛家豪宅出现多辆警车……】
今天是顾月清的葬礼，早早我就起床，特地穿了套蓝色西服。
坐在车上昏昏沉沉的，『盛家』两字让我清醒了些。
我翻了几页报道，都没有更多的信息，便没再理会。
这是老顾的死对头，又不是我的。
我冷脸的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他们都在哭。
顾月清的黑白像挂在正中间，似笑非笑的回视参加葬礼的人。
像是回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豪掷千金的少年模样。
真是欠揍。
滴滴滴。
我低头又看了眼手机信息。
【盛家公子被捕，涉及金融犯罪，或牵扯多年前车祸命案。】
车祸？
我手一顿，点开了新闻报道。
白兰芝的名字和她被打了眼部马赛克的照片被放在了新闻里。
尽管被挡住了半张脸，我也可以一眼认出。
是顾月清的妈妈。
忽然巨雷在我脑海里炸响，我愣住了。
眼泪不成器的掉落在地，握紧了手机。
内心的狂风暴雨却无法止住。
「顾月清，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我是葬礼上哭得最难堪的人。
「那个人是谁？怎么哭得这么惨？」
「他？好像是顾月清的前任，听说两人势同水火。
没想到他会来，还哭得这么惨，终究还是爱过。」
我转头瞪了一眼喋喋不休的人，咬着牙说道：「闭嘴！我最恨的人就是他！」
我恨他为什么不和我说。
白阿姨是在他十三岁那年死的。
他妈妈是法律从业者，一天下班出了车祸，人没了。
雨夜，顾爸爸把顾月清带到我家。
我还记得顾月清黑夜里，被雨水打得发凉的雪白小脸。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我好害怕。
「阿燎，我没有妈妈了……」
我慌乱的把他抱得紧紧的，低声的安慰他。
顾月清神情麻木，眼底是死水一片。
「听说拍到了车牌，可后面又说记录没了……」
「你别想了，顾叔叔会处理的，快睡吧。」
那一夜，我抱紧了他，轻轻拍抚顾月清的后背。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脸色憔悴的顾爸爸就带走了他。
第三天白阿姨就下了葬。
顾爸爸和顾月清都一脸麻木的站在那里，而我这个外人却哭得一塌糊涂。
白阿姨很温柔，也是个很努力的人。
她帮助了许多女性，却死在了盛年。
遍地的花，是被她帮助过的人铺满的。
原以为生活会回归平静，可顾爸爸却在他十八岁那年自杀了。
产业都留给了顾月清。
他只有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