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亲眼目睹一场灭族的杀戮，东海所有的鲛人全都死了，整个东海成了血海。
是师父路过将我带回宗门，他教我法术，收我做唯一的徒弟，
千年陪伴，我以为我之于师父是不一样的，
可我身上的妖气觉醒，渐渐藏不住，上玄宗素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他们恨透了妖物，自然也恨透了我！
师父将我锁在后山，留我一命，我那时候天真的以为我在师父心底还有些地位。
直到那柄匕首插在我的心口，师父替他新捡来的小徒弟取我的心头血做药引。
疼。
太疼了。
哪怕我如今成了一缕残魂，依旧能感受到那些疼痛。
上玄宗攻入妖族的时候，屠杀满城的妖怪，惨叫声不绝，师父终于在妖王的寝宫之中找到我，
我穿得很厚实，掩盖住满身的伤痕，他冲我伸出手，唤了我一声“夭夭，过来”。
师父不曾发现我的异样，他的语气急迫，他说小师妹的眼睛瞎了，需要我换一双给她。
这般无耻的诉求，师父竟然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而只是通知我。
“千年前若不是我救了你，那场屠戮之中，你早就没命了。”
师父说就当偿还救命之恩，他以为我会辩解，可我都已经死了，在被妖王百般折磨，剔骨挖肉，仙骨被炼化成了法器，灵魂也险些被献祭。
“好。”
师父很是意外，他看向我，眼神之中隐隐闪过一丝愧疚。
但很快，理智便占据了他的脑子，毕竟妖就是最该死的，可我身上还流淌着人类的血液，我是一只半妖。
在妖界我也是个异类，他们骂我是废物，羞辱我折磨我，六界之中好似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一路上我都没有跟师父说过一个字，他说我如今倒是乖了，原以为我做了一段时间妖，杀戮的本性便会暴露。
我刚进宗门的时候，便被一群人围住了去路。
他们咒骂我，丢石头砸我，
“她还有脸回宗门，居然没有死在外面。”
“一个妖物，骗了师尊那么多年，这该死的晦气玩意。”
他们说我是妖，罪大恶极的妖，可我自出生起，从未伤害过任何人，我见识过杀戮，
年少时候，人族皇帝为了得到鲛人族的仙骨，故意装作重伤骗了我娘亲，娘亲救了他，带他回东海，一来二去娘亲爱上了他，怀上我之后，皇帝离开了。
我娘亲悲痛欲绝，常常带着我浮出水面，想等皇帝回来，谁知道，后来等来的是一场灭族的杀戮！
第二次杀戮就在刚刚，号称正义的上玄宗门屠杀了妖族，无辜的小妖更是被一刀一个，魂飞魄散。
我想问问师父，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身上流着鲛人族的血液？
“别砸到她的眼睛，弄坏了，小师妹就没得用了！”
“算她还有点用，不然留着这等妖物，恐怕要污了我们宗门的名声！”
在一阵阵咒骂声之中，师父将我带回了他的大殿，曾经我也在这里住了上千年，那些记忆在脑海之中回荡。
我的眼睛涩涩的，早已经成了残魂，我是不可能掉眼泪的。
“师父……我想……”
“住嘴！”师父怒斥，“就凭你也配喊我师父？”
他无比厌弃，要我跪下说话，我这等卑微血液之人，连直视他们都不配。
我跟师父提了一个条件，要想让我心甘情愿献出我的双眼，他就要给我找一样东西。
师父想都不想，欣然同意，他说为了小师妹做再多都不为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