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教堂，婚礼进行曲奏响。
“陆北炀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宋知暖小姐为妻？”
宋知暖噙着感动的泪眼望着陆北炀，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六年。
然而，那通可怕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哥哥，听说善良的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天使，我愿意变成天使继续爱你……”
“哥哥，我葬礼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哦，因为看见你我会有安全感。”
温小婉又仗着抑郁症闹自杀，就为了阻止陆北炀和她结婚！
宋知暖忙不迭抓住他手。
无声祈求：“北炀，求求你不要走，她闹了九十九次，事不过百……”
陆北炀却无视她的眼泪，他一根根掰开宋知暖的手，一脸歉疚。
“小婉的命更重要，婚礼我们下次再办。”
下次？
宋知暖如堕冰窟，她大抵是没有下次了。
这已经是系统给她最后的机会。
婚礼开始前，系统就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你再不能与陆北炀成功举行婚礼，即算攻略失败，自行抹杀。”
所以她攥紧陆北炀的衣袖不肯放。
就差没跪下来求：“她不会死的，你走了我会死……”
然而陆北炀没有心软，他的眸子顷刻冷厉。
“跟一个抑郁症较劲，有意思吗？”
说完，他甩开她手拔腿就走，留下宋知暖一个人在舞台上。
她的心如万蚁啃噬般的剧痛。
不等她缓过神来，宋妈冲上舞台。
抬手就是一记响亮耳光，打歪了宋知暖的脸。
典雅的贵妇，开口便连辱带骂：“宋知暖，你就是个废物！婚礼上还能让自己男人跑了，我没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我们宋家的脸都让你彻底丢光丢尽了！”
刚还喜气洋洋的宴会，此刻鸦雀无声。
宋知暖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委屈看着与自己眉眼相似的贵妇。
心口一阵闷痛，她强忍着泪水不要掉下来。
她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让现实世界中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努力了九十九次，她累了，也够了。
宋知暖抬手摘下了头纱，猩红着眼看向宋母。
“好的妈妈，那就如你所愿。”
反正最后宋家会破产，到那时候走投无路的宋母也一样会被她卖进销金窟。
横竖都要死，不如趁早回去现实世界。
宋知暖踹掉高跟鞋往外走，一边请求系统。
“抹杀我吧，我要回到现实世界。”
系统却说：“你自行毁掉肉体，即可返回。”
也好，陆北炀总说她跟装抑郁症的温小婉较劲。
那她就死在他的面前，让他看看真正一心求死的人是什么样子。
一小时后。
宋知暖回到她跟陆北炀的婚房。
刚走进客厅，花生桂圆莲子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卧室房门也虚掩着，嬉笑打闹声阵阵传出。
是温小婉和陆北炀。
“哥哥，看到你抱着别人，我的心就好痛好难过，感觉好想死。”
温小婉踩在他们的婚床上，摩挲着婚纱照上的陆北炀，满眼伤感。
“那就不挂。”陆北炀不假思索。
“哥哥最好了！”
说着她高高举起婚纱照，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渣弹飞，正好刺在宋知暖还没愈合的手臂旧伤上，霎时鲜血直流。
旧伤是婚礼彩排那天，温小婉突然冲上来拿发卡扎的。
她还没来得及喊疼，陆北炀就先替她开脱：“小婉是双向情感障碍，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故意的。”
那天她差一点就把温小婉的真面目录像拿出来，证明她根本就是装的。
可为了婚礼能顺利进行，更为了陆北炀那句“我对小婉是纯洁的兄妹之情，你才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而隐忍了下来。
然而此刻，他却任由温小婉扑倒在床上。
任由她钻进怀里，贴在心口处撒娇。
这是哥哥和妹妹之间能进行的亲密吗？
虽然他们异父异母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在一个户口本上！
温小婉在陆北炀胸口画着圈圈：“哥哥，你在这张床上睡过她吗？”
宋知暖呼吸一滞，被窥探的屈辱涌上心头。
沉默半晌，陆北炀沉沉吐出回答：“没有。”
温小婉立刻喜笑颜开：“那哥哥可以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睡她吗？至少在小婉活着的时候不要。”
“因为小婉只要一想到你会跟她那个，就痛苦得想死掉。”
宋知暖想冲进去打断两人荒唐的对话。
下一瞬，却被陆北炀的回答劈愣在原地。
“好，哥哥答应你。”
闻言，宋知暖愕然失笑。
陆北炀，你对她还真是无条件的纵容。
她推门而入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你答应她什么了？”
陆北炀一惊，马上松开了温小婉。
他起身走到宋知暖跟前：“暖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知暖不看他，目光移至地上碎的结婚照：“刚回来。”
温小婉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大哭着捶胸顿足。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摔坏你相框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她说着，双膝噗通跪下双手抓起玻璃碎片，疯狂往自己的手臂上划。
陆北炀见状立马上前阻止：“小婉，没人怪你，没人怪你！”
他哄着哄着变了脸，转头就冲宋知暖怒斥。
“宋知暖，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非得她死了你才甘心？”
“我都说了婚礼会重新补办，你为什么还要来刺激她？！”
宋知暖心中一片荒凉。
刺激她？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宋知暖注视着陆北炀那双嫌恶的眼，心口痛得厉害。
她淡然回应：“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做什么。”
“希望你说到做到！”
陆北炀将温小婉抱起，撞开挡着路的宋知暖：“小婉，哥哥先送你去医院。”
温小婉乖顺地缩在怀里，一声不吭。
擦肩而过时，她却朝宋知暖挑衅的笑了。
宋知暖内心出奇地平静，扯起嘴角也冲她笑了。
卧室阳台。
宋知暖站在围栏旁，静看陆北炀抱着温小婉往车那边走。
她看着他把温小婉抱进副驾驶，看着他绕过车头打开了车门。
终于，她扬了声：“陆北炀！”
陆北炀上车的动作一顿，转头冲宋知暖投来视线。
“宋知暖，你想干什么？”
宋知暖握紧栏杆，一错不错地望住陆北炀，冲他喊：“陆北炀，你不是总说我和一个抑郁症病人较真吗？”
“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抑郁症是怎样的好不好？”
话音落地，宋知暖直接翻过围栏，跳下了阳台！
……
宋知暖从昏迷中醒来时，全身剧痛不止。
肉眼可见的部位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她眨了眨无力的眼皮，自己还活着啊。
缓缓转头，却见陆北炀坐在病床边。
四目相对瞬间，陆北炀的指责直接脱口而出——
“宋知暖，你今天发的什么疯？拿自己的命跟小婉赌气你以为你很伟大吗？小婉都被你吓哭了！”
宋知暖扯起嘴角，干涩的喉咙挤出话。
“一个自杀过99次的人，毁了别人99次的人，还怕死吗？”
提及此，陆北炀脸色骤然阴沉。
“我承认婚礼上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但你别把气迁怒到小婉身上。”
“她是我妹妹，宋知暖，你过界了。”
是了，她才是外人。
宋知暖撑坐起来，忍着疼伸手拿过自己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盒子。
“既然这样，那这个还你，我们就到此为止。”
陆北炀狐疑接过，打开盒子后一怔。
他不可置信追问：“这个戒指项链，谁给你的？”
“奶奶给我的。”
提到陆奶奶，陆北炀的眼神陡然染上悲伤。
陆北炀爸妈感情不合，是陆奶奶带大了他。
陆北炀清楚陆奶奶转交这个信物的含义。
所以他一改不耐的态度，蓦地温柔：“这是奶奶给你的，给了你就是你的。”
他把项链还给宋知暖。
“我一定会和你结婚。”
宋知暖握住项链的手一僵，她怔怔望向陆北炀。
心里涌动的不是感动，而是轻叹。
陆北炀，你以后知道奶奶救命的救心丸是被温小婉故意藏起来才心梗死亡。
你会怎么样？
住院的这两天。
宋知暖试过拔管和绝食，可每次都被陆北炀阻止。
即便如此，陆北炀仍觉得她在找存在感。
可是她真的想死啊，她想回去现实世界。
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终于，这天陆北炀不在，监视她的人也去吃饭了。
宋知暖很快打开了病房窗户。
楼下，温小婉亲昵搂紧陆北炀的风景刺进眼里。
温小婉抓着陆北炀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委屈巴巴：“哥哥，你的手抱了暖姐姐，小婉的心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陆北炀柔声细语的劝慰：“小婉乖，她受伤了，小婉会理解的是吗？”
他话还没万，温小碗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举起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扇：“都怪我，是我害暖姐姐受伤的，我是坏女人！”
陆北炀彻底慌了神，赶紧抓住温小婉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按进怀里。
“坏的不是你！坏的是宋知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