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父母找上门后,我给自己买了套骨灰房。
放过死人骨灰的房子是真的便宜,五万块。
还是海景。
搬进去后,我这个假千金终于能自由的活着了。
既没有发泄怨气的养父母,也没有伸手要钱的亲父母,更没有自以为是的真千金。
临行前,我换上打工挣来的衣服,
转乘四次城际公交后,终于到了新家门口。
啪地一声,隔壁邻居的门开了,一个扭扭捏捏的男声响起。
“小姐姐,你好。”
“是你买的骨灰房吗?”
“我这个,正常的房子只要一万。”
“要不你……一起打包了?”
1.
打包你个头。
想卖房也不能这么恶意竞争呀。
憋屈感瞬时上来了,我冷眼打量这个穿的红不红绿不绿的大胡子男。
海边的人都爱这种风格吗?
人生地不熟的。
还是客气点吧。
想到此,我脸上瞬间堆满微笑。
“大哥,咱这边的房子都这么便宜吗?”
“啊,不是。”胡子男摇了摇头,“俺的房子都是因为你这个骨灰房,才一万的。”
“没事的,建国咱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我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说,“从今天起这里就住正常人了,该咋卖咋卖。”
家里那位真千金把我的亲父母和养父母抢走就算了。
钱,
我可不能再被莫名其妙地没了。
胡子男挺直了他那一米八的腰板,扯着嗓子说,
“我急卖,八千你带走。”
“跟你那差不多平方数的,都是一百二十平方米的。”
这家伙是嫌我不够气,火上浇油吗?
我叹了口气。
“大哥,我真没这个钱。”
“这个已经买了,又不能退了,咱就别说了行吗?”
我边说边把钥匙插进房门,
一张英俊男人的黑白照立在客厅,前面放着一个灰黑色的盒子。
屋子里阴风阵阵。
我瞬间就把门关上了,转头看向吓的缩在一边的胡子男。
“那个,哥,你着急卖对吧?”
“其实咱可以谈谈的。”
“你看这样如何?”
“您先跟我去办房产证,我赊账行不?”
2.
胡子男不吭声了。
我扶了扶额头。
想来也是,谁会干赔本买卖。
中介明明说好,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干净了的。
现在这样,肯定要花钱请人处理的。
不然……
思索再三,我决定拨个电话出去。
“养母,能把我这十来年顶替保姆的工资结一下吗?”
“一万就好。”
不出意外,那头传来了嘟嘟声。
我有点不死心,又换了个新号码。
“爹,是我,我借你的钱能还我吗?不要多,就……”
“什么你的钱,你替了淼淼那么久,都是你欠淼淼的钱……”
我听的着实揪心,反手把电话挂了。
算了,自己挣吧。
走廊另一头,胡子男站了起来,语气惊奇地说。
“有这么多人欠你钱呀,你很有钱吗?”
我吓得手一滑。
进来一个人工女声。
“您好,上个月的花呗欠款下月八号即将逾期,请尽快还款哦。”
胡子男的表情瞬间难以捉摸。
我懒得搭理他。
身上的钱已经花完了。
几个欠款不还,恐怕利滚利不知道会滚多少了。
最后再拨一个试试吧。
“养父你上次的修车钱是我借人家的钱,顶上的。留的别墅的地址。”
“一万块。”
“到时候别人找上门来,不好说话的。”
那头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我心如死灰,
就在手机要没电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没有下次。”
3.
嗯,没有下次。
自从亲子鉴定出来,有十二年了吧。
养父母对我都是这样不冷不淡的态度。
他们的钱,我很久没见过了。
远处的海风咸咸的,人声鼎沸。
看上去,
无限可期。
我长抒一口气。
正准备关机时,一个陌生的电话进来了,
“李明明,你会缺钱,真可笑。”
“从小到大,你吃我的喝我的,我爷爷临终时给我留的基金不都被你吞了吗?”
“是的呢,淼淼。我跟你说,高中班里谁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鸠占雀巢的家伙。”
哦,是那位真千金,李淼淼。
还有我那位换友达人好闺蜜,王桉桉。
“今天是淼淼的回家一周年,我跟你们大家说哦。”
王桉桉突然压低声音,“李明明超爱表演,叔叔阿姨你们不知道,她在外面装穷,要不是我一直跟着她回家,还真被骗了。现在穷正常,让她当年装。”
说罢,王桉桉像是不解气般骂道。
“穷的快要偷钱了吧”
电话那头人声鼎沸,我一字一句地回应,
“桉桉,如你所愿,我现在身无分文。”
比起李淼淼的横冲直撞,王桉桉的阴刀更戳我脊梁骨。
她是我小学就交好的,
直到初中李淼淼登门的那一天,她立刻站在了李淼淼那边。
别墅里,人人都很开心,
我的亲生父母脸上留露着笑,与不舍。
之后,在他们的决定下,我和李淼淼经常会换家庭住。
她离开时,全家目送。
我进入时,冷眼相对。
明明是医院那边换错婴儿手环了。
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是我占了多大便宜呢
渐渐地我习惯了。
直到有一天,家门口响起激烈的争吵声。
“淼淼的钱,没了。”
“你们家拿的吧。”
“怎么可能?我们家穷但是有骨气,更何况还是淼淼的钱。”
推开门的那刻,四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一瞬间,变得阴狠。
第二天我顶着一身伤去班里,因作业没完成被老师大骂富不过三代。
可笑至极。
既然你们都诬陷我偷了李淼淼的钱。
那我扭头就走。
4.
“明明,回来吃饭吧,马上菜都好了。”
电话那边传来,我亲妈温柔地声音。
我太清楚她为何变了。
因为李淼淼丢的钱最后在她包里,
她忘了,
“明明,吃饭了,再不吃要凉了。”
“阿姨,你别搭理她。”电话那头,传来王桉桉不屑的语调。
“她就喜欢干装的事情,你跟她接触没我久,李明明这样暗戳戳的动作我见过太多次了。”
电话没电关机了,
按了几下没反应,我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