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诗晴为了爱人付霆耀,放弃第二百二十三代天清观天师的身份时。
师父为她种下了一枚忘忧蛊。
如果付霆耀变了心,忘忧蛊就会发作,让她慢慢忘记关于付霆耀的一切。
付霆耀得知后,跪在三清神像面前立下誓言。
“祖师爷在上,我付霆耀绝不会背叛诗晴,如违誓言,就让我家财散尽,惶惶而终!”
可在结婚的第五年,她体内的忘忧蛊还是发作了。
……
“诗晴,你确定要放弃俗世中的一切,回来守山吗?一旦你从为师的手里接过守山人的担子,此生就要断情绝爱,永不出世了。”
纪诗晴望着挂在墙上,她与付霆耀的结婚照,声音发哽。
“天清观第二百二十三代弟子诗晴,请求归山。”
电话里,师父长长叹了口气:“好,那为师就给你20天时间,让你了结这世俗中的一切。”
“20天后,你就正式接任天清观观主之位。”
“弟子谨遵师命。”
电话挂断后,纪诗晴捂了捂发痛的心口。
她从小在天清观长大,唯一和这俗世的羁绊,就是付霆耀。
唯一要了结的,也是付霆耀。
想到这,她不由回忆起三天前,她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她去付氏找付霆耀,结果隔着毛玻璃,她清清楚楚看见付霆耀的秘书阮酥,跪趴在付霆耀的办公桌下,头靠在付霆耀的腿间……
也是那天,在她体内沉寂五年的忘忧蛊,发作了。
她忘了和付霆耀的初见。
到现在,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像是心口被剜去一块肉,隐隐作痛。
纪诗晴按下难受,决定再去付氏一趟,去找付霆耀离婚。
半小时后,付氏集团总裁办。
纪诗晴推门而入时,付霆耀正在看文件。
他穿着黑色搞定西装,面如冠玉,剑眉微微冷凝着,周身气势不怒自威。
唯有抬头看到纪诗晴时,眉眼间冷意瞬间消融:“诗晴,怎么来这儿了?”
纪诗晴扫了眼他的办公室。
桌上,他的纸巾换成了婴儿纸巾,办公桌的四个角都贴上了防撞贴。
就连脚下的地毯,也换成了软垫,显然是怕谁伤到。
而这个人。
不是她纪诗晴。
纪诗晴心口发紧,掐了掐掌心开门见山:“付霆耀……我们离婚吧。”
付霆耀脸色骤沉,随即想到了什么:“是因为我这两天没陪你生气了?诗晴,最近真的有些忙,我向你保证,月底我忙完带你去马尔代夫玩好不好?”
月底她就归山了……
纪诗晴抿了抿干涩的唇,正要告诉他。
下一秒,办公室门被推开。
秘书阮酥挺着肚子,将茶放在茶几上:“夫人来了,请坐。”
纪诗晴扫了眼她隆起的小腹,声音紧涩:“既然怀孕了,就好好休息吧”
一句话,让总裁椅里的付霆耀动作滞住,脸色骤变。
阮酥满脸慌乱,却又握紧指节:“是啊,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
“对了,听说夫人算卦的本事通晓天地,能不能帮我算算这个孩子有没有未来?”
纪诗晴定定看着她,刚要拒绝。
付霆耀的声音响起:“诗晴,你就给算算吧,当结个善缘。”
纪诗晴心口微刺。
掐诀算卦是占卜未来,属于窥探天机。
只要开始算,就会对卜卦的人的身体产生影响。
曾经的付霆耀最见不得她掐诀算卦。
而现在,付霆耀却要她一个原配,给他的情人和私生子算卦。
可偏偏她与付霆耀还有羁绊未了,暂时还不能拒绝付霆耀的请求。
纪诗晴自嘲一笑,当即抬手看了眼腕表,掐指算卦。
五分钟后,她看着下下卦的坎卦,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付霆耀背叛的报应。
“这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
付霆耀和阮酥的脸色当即变了。
“不可能!我刚产检完,医生说孩子很健康。”阮酥面色僵硬,“夫人,您算错了吧?”
付霆耀也在一旁说:“诗晴,你说什么呢?怎么会生不下来,孩子一直都好好的……”
可自学卦开始,纪诗晴就没有算错过。
如果不是入世嫁给付霆耀,她会是天清观最年轻的观主。
纪诗晴也不想多解释:“卦象从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阮酥又偏偏对她的本事有了解,脸色变了又变后,一咬牙扶着肚子跪了下去:“夫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动作间,阮酥的平安符从胸前露出一个角。
纪诗晴目光一凝。
瞬间想起半月前,付霆耀陪着自己去观里祭拜祖师爷时,他三跪九叩求了这样一枚平安符。
当时,付霆耀说:“给一个很重要的人求的,希望祖师爷保佑她一世安康。”
当时,她还以为,付霆耀是要送给她的。
毕竟以前每年,他都会送一枚这样的平安符给她……
可原来。
他需要送的、想要送的人都是阮酥。
这样的珍重,也只能说明,付霆耀真的爱上了别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纪诗晴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像是有虫子在里面不断啃噬。
接着,纪诗晴就发现,她好像忘了什么。
好在,相爱的时候,回忆是甜蜜的。
现在她们已经不相爱了,过往的甜蜜回忆就成了负担。
而忘忧蛊能让她忘掉负担,也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忘忧蛊的副作用。
纪诗晴感觉心很累,身体也累。
她不想再听付霆耀安抚阮酥,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而那个向来事事围着她转的付霆耀,这一次却毫无察觉。
纪诗晴回到家后,沾到枕头的一瞬间,她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就看见守在床边的付霆耀。
他似乎似乎有很多烦心事,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好像怎么都抚不平。
察觉到动静,付霆耀猛地看过来,见纪诗晴没事,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抬手替纪诗晴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老婆,是不是今天我说你算错了卦,你生气了?”
他似乎还是很爱她,很在乎她的感受。
可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出轨呢?
不过也都不重要了,很快,她就要离开了。
见纪诗晴不说话,付霆耀握住她的手,语气发慌:“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在商场上一向沙发果决的付霆耀,竟然也会恐惧。
纪诗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笑:“没有,只是在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付霆耀的手机响了。
屏幕一闪而过,纪诗晴却还是看见了上面的备注——小野猫。
大概也只有阮酥,能让付霆耀用这样的备注了吧。
付霆耀匆匆去接电话,又匆匆回来:“老婆,公司有事,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拿上西装就快步离开。
纪诗晴看着他离开,听见大门开了又关。
她费力起身,走到窗边。
橙红色的夕阳西下,付霆耀挺拔的身影钻进车里,然后伴随着引擎轰鸣声,全都消失不见。
他奔向阮酥的身影是这样决绝与坚定。
纪诗晴眼里都是破碎的情意,正要收回目光。
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她身形一晃,勉强扶住窗台才没跌倒。
钝痛一阵接着一整,纪诗晴下意识掐指想算是怎么回事,但她痛到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
最后熬不下去,只能强忍着打车敢去医院。
天已经黑了,医院人不多。
纪诗晴辗转了几个科室做检查,最后坐在妇科诊室里,擦掉肚子上的耦合剂,脸色苍白。
医生看着B超机上的图像,脸色严肃:“你这是生化妊娠,意思就是你怀孕了,但孕囊没有发育。”
“简单来说就是还没怀上,就已经流产了。”
“好在身体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纪诗晴呆楞一瞬,下意识抚了抚小腹,眼眶酸涩……
3个小时。
她经历了从怀孕到流产的整个过程……
不过这样也好,她本就命中无子,也从不敢期盼自己会有子嗣上的亲缘。
孩子不进无福之家。
纪诗晴红着眼摸了摸小腹,只希望这个孩子下辈子投胎能找个父母恩爱,和睦温馨的家。
缓和好情绪,她浑噩走出医生办公室。
下一秒,就看到不远处的电梯门开,里面,付霆耀和阮酥刚刚分开,两个人都嘴唇泛红。
所以,陪阮酥做产检,就是他说的公司有事。
纪诗晴扯了扯嘴角,先一步转身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她不断捧起冷水洗脸,才压下心口的刺痛。
不料再抬头时,却看到了阮酥。
她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抚着小腹,神情挑衅:“夫人,您怎么一个人来医院啊?付总没陪您吗?”
她抬手状似惊讶的捂嘴:“诶呀,我忘了,付总正陪我呢,你不知道刚才在电梯里,他吻我吻的可凶了,还说要不是有这个孩子,他一定当场要了我,他的身体可想我了!”
“夫人,付总有多久没碰过你了?我说这些,你不会生气吧?”
纪诗晴攥紧手指,红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从前刚和付霆耀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天都像是不满足一样,两个人待着待着,就会被带到床上。
可近半年开始,付霆耀很少碰她,也很少回家。
纪诗晴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过去的甜蜜,却发觉那些曾经清晰的一切,渐渐的都蒙上了一层纱,模糊不清。
“我不记得了。”
纪诗晴不想跟阮酥浪费口舌,丢下这句话,无视受挫的阮酥就往外走。
却又在厕所门口见到了付霆耀。
对视间,付霆耀神色诧异:“诗晴,你怎么在这儿?”
纪诗晴还没回答,背后,阮酥就走了出来:“付总……”
付霆耀眼神瞬间惊慌不安。
纪诗晴心口一刺,全当没看见一般垂眸,抬脚就走。
身后发生什么,她不想管,也没心力管。
不想刚出医院,付霆耀就追了上来。
四目相对。
他一脸恐慌,忙乱解释:“诗晴,我回了公司,只是阮酥突然身体不舒服,她又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只能先陪她去医院……”
曾经纪诗晴哪里不舒服,他一定是第一个发现的。
现在,他们在医院相遇,他却从始至终都没问过,她为什么去了医院。
纪诗晴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付霆耀扯谎。
付霆耀眼神小心翼翼,语气也放得很软:“阮酥在集团工作这些年,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不能不管。”
“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还有19天了。
“嗯,我理解。”纪诗晴淡淡抽回手,“你去忙吧,我回了。”
她刚准备转身回去,付霆耀的声音却又响起。
“你之前说阮酥的孩子生不下来,那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一下?毕竟这是一条生命。”
“你不是能改命吗?就帮帮她吧。”
纪诗晴愣住,她确实跟付霆耀说有过改命的事情,但也说了,这种事全看天意。
但不论成功与否,逆天改命的人,都要付出生命做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