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您确定要给您自己办理身份证注销手续吗？”
“是的。”
电话那头，工作人员有些诧异。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见活人来给自己办理身份证注销的。
他再三确认，“注销了你的身份将不复存在，世界上再也查不到任何有关您的信息，您，真的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了。”
没有丝毫犹豫，顾芊芊淡然回答。
“好的，那我稍后给你申请注销，不过我这边，流程走完大概需要半个月。”
“好的，麻烦了。”
电话挂断，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你在和谁打电话？”
顾芊芊后背一僵，手中的电话握紧，她回头。
周京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他冷着一张脸，双手插兜，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她。
很是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金主和他的情人。
顾芊芊自嘲地扯了扯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
周京宴不悦皱眉。
一道娇柔的声音突然响起，“京宴！”
是宋时月，周京宴刚回国的白月光。
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定制礼服，款款走来。
今天这个宴会，就是周京宴为了庆祝她回国，特意举办的。
“顾秘书，你也在啊。”
她走到周京宴身边，动作自然挽起他的手臂。
转而跟顾芊芊打了声招呼。
顾芊芊扯了扯嘴角，刚要应答。
宋时月就已经转移了话题，“我过来，会不会打扰到你们谈话了？”
她看向周京宴，语气中带着撒娇。
“没有，别多想。”
周京宴声音柔和下来。
宋时月歪头一笑，“那就好，我还怕你觉得我很烦呢......”
顾芊芊尴尬站在原地，听着两人亲昵的聊天对话。
没一会，两人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的思绪逐渐飘远。
还是昨天第一次在公司见过宋时月，顾芊芊才知道，宋时月和自己有着一张相似度极高的脸。
没有从旁人口中得到过验证，但在看到这张脸的那一瞬间。
顾芊芊还是一下反应了过来。
她说，怎么回事呢......
她一个学历平平，能力平平的人。
怎么就得到了周京宴的青睐，从那么多面试者中脱颖而出，顺利当上了他的秘书。
他又怎么会那么好心，提出给自己的母亲支付天价治疗费。
哪怕他当时提出那样的要求......
顾芊芊都没在意。
她还真以为，以为自己真有那么好的运气。
原来，至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宋时月的替身。
忽然，几道议论声传到耳边。
顾芊芊的思绪被打断。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顾芊芊和宋小姐长得也太像了吧！”
“你才知道......”
“像又怎样，正主出现了，她这个冒牌货识相的话也得自己走人了吧。”
“就是，还妄想当上周总的女朋友嘛。”
在宋时月没回来之前，周京宴对顾芊芊也是极好的。
他给了她别人没有的特权和待遇。
甚至，一度让外界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
周京宴从来没澄清过。
那时，顾芊芊总会暗喜，以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幸好......
幸好她及时止损了。
脸上闪过一瞬的难堪，没有理会那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顾芊芊转头离开。
却在转角处，撞上一抹身影。
她抬头，那张和她相似度极高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以为靠着这张脸就能取代我吗？”
宋时月双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不过是我不在时，周京宴暂时找来的替代品，劝你别再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
神情不似一开始的温柔，宋时月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即使早就知道，她只是替代品。
但当宋时月用一种近乎炫耀的口吻说出时，顾芊芊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贝齿咬住下唇，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抬头，直视宋时月。
“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对周京宴抱有过其他念头，只是把他当作我的上司。”
而且，很快，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宋时月怀疑的目光看向她，“真的？”
她不相信像周京宴那样的男人，顾芊芊相处了那么久，会不心动。
“真的，信不信由你。”
顾芊芊声音淡淡的。
突然，宋时月目光投向她身后，神情剧变。
不过一瞬的时间，便又换上了那副温柔知意的面孔。
“阿宴，你怎么过来了。”
她朝周京宴扑过去。
闻言，顾芊芊后背一僵，动作机械扭过头去。
瞥了顾芊芊一眼，周京宴目光向下，看向怀里的宋时月，“嗯，在聊什么？”
“女生之间的话题，你这个大男人，也要听嘛。”
她撅了撅嘴，佯装一副生气的样子看向周京宴。
周京宴眼角笑意更深，“好好好，我不问了。”
他伸手揉了揉宋时月的发顶。
那宠溺的目光，是先前的顾芊芊从未看过的。
心里难免一阵酸涩。
她默默走开了。
无聊地在宴会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得益于宋时月的要求，终于可以提前离开。
顾芊芊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
看着周京宴贴心地为宋时月打开副驾驶的门。
她识趣打开打车软件。
然而，没等她叫到车，男人就先开口了。
“还愣着干什么？”
他......这是在叫她？
怔了一下，顾芊芊反应过来，讷讷地走了过去，拉开后车座的门。
还没上车，她便感觉到宋时月杀气满满的目光。
犹豫一下，她开口，“要不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周总。”
她补充了一句。
突如其来的疏离感让男人眉头一皱。
周京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顾芊芊尴尬站着。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正想着找补，宋时月开口了，“顾秘书，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安全，是我跟阿宴提出要送你回去的。”
“没事，你就上来吧。”
说着，她回头，朝顾芊芊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
顾芊芊自然没错过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嫌弃，只觉得心里泛起阵阵酸涩。
她说呢，宋时月还在，周京宴怎么会注意到她。
原来如此......
她又自作多情了。
顾芊芊没再推脱，坐上车，扯了扯嘴角，“谢谢。”
“没事。”
宋时月朝她歪了歪头。
转而自顾自凑过身去整理了下周京宴的衣领。
“刚给你整理好，怎么又乱了。”
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幽怨。
好像一个新婚妻子在埋怨自己的丈夫。
周京宴失笑，“哪有？”
“就是，你忘了，你之前说过，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好，月月说有就是有。”
......
两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对话，坐在后座的顾芊芊被完全忽略到了一旁。
她识趣地没有掺和，扭头看向车窗外。
窗外风景从眼前掠过。
心头的苦涩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下，顾芊芊上身往前一倾。
幸好安全带把她拉了回来。
“到了。”
周京宴低沉的声音响起。
宋时月不舍地看向他，“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你送我上去嘛。”
周京宴看了顾芊芊一眼，有些犹豫。
但下一秒，还是应下了。
“好。”
顿时，宋时月笑开了花，“那就麻烦顾秘书现在下面等等喽。”
她看向顾芊芊，眼里的得意难以掩藏。
“好，没事。”
只觉得眼前一阵朦胧，顾芊芊垂下眸来。
低低应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