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虫子,去去去。”
我艰难地睁开眼,面前熟悉的一幕让我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弟弟结婚那天。
“她就是刘明月?”
“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眼皮子一掀就知道朝男人抛媚眼,不是她还能是谁?”
“会勾引男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快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
明明我就坐在旁边,弟媳妇儿的娘家人却视若无睹,拔高了声音编排我。
在她们眼里,我长得好看却迟迟不结婚,那肯定是作风有问题,男方家里看不上。
不像他们的女儿,刚过了法定结婚年龄就能找到人领证结婚,这才是女人中的标杆。
“听我女儿说,刘明月的上个男朋友把她弄怀孕了!结果说是怀的女儿,直接就把她拖到医院给流了。”
“这么不检点真是自作自受,当初敏敏谈婚论嫁时,应该和亲家商量着把她赶出去,免得坏了家里的风气。”
“哎呀,你倒是了提醒我,待会我就去跟亲家谈谈,敏敏和阳阳可都是好孩子,不能让刘明月给带坏了,到时候走了歪路。”
坐在旁边,我听得直冷笑,偏头轻轻吹走落在我胳膊上的虫子。
随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抬起手就把桌面给掀了。
饭菜汤汁撒在所谓的女方亲家身上,稀稀拉拉挂了她们一身。
“有证据吗你们就造谣?虚构事实,损害他人名誉最高刑罚三年有期,真不怕我起诉你们?”
上辈子被她们当面讽刺嘲笑,为了弟弟能够顺利完婚,我憋屈的忍下了。
还在婚礼中,带着人忙前忙后的清理对人有危害的隐翅虫。
没想到弟弟的媳妇儿肖敏却怪我破坏了他们婚礼的吉时,撒着泼说这婚她不结了。
弟弟的怪责,爸妈的施压,逼迫我跪下来给她道歉。
她不依不饶的让我当众磕了头,婚礼才得已继续进行下去。
可没过两天,宾客间就到处传我私生活混乱,被各种男人抛弃,因嫉妒弟弟爱情圆满,所以才跳出来破坏吉时。
而弟弟和他媳妇儿只要一吵架,就一定要把我叫过去又打又骂。
家里的父母思想传统,流言蜚语中也越发对我失望,不听我的辩解就把我赶出了家门。
因此我患上抑郁症,被他们活活逼死。
重来一世,我看着想冲过来揍我的女方娘家人,只想说我都死过一回了,难道还怕你们几张嘴?
事情闹大之前,我的父母也赶到现场。
“亲家,你们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家女儿,这婚不结也罢!”
“一个只知道和男人勾勾搭搭的女人,敏敏嫁过去还要连累被指指点点,全家人清誉不要了?名声不要了?!”
我父母都是思想特别传统的老一辈,听闻这话转头诧异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是这种人。
弟弟这时也走了过来,眉目间都是隐忍的怒气:“姐,你非得在我结婚这天闹事吗?”
周围的宾客看热闹不嫌事大,了解完前因后果,也纷纷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我妈如同上辈子那般,依然不等我辩解,猛推了我一把,厉声道:“做了这些事还有脸抛头露面,滚出去!”
行啊。
正合我意,在他们鄙夷又自觉胜利的目光下,我缓缓走上了二楼,挑了个绝佳的位置打算看戏。
因为我知道,一大群隐翅虫马上就要飞过来了。
二楼视野很好,我才上去不久,便肉眼可见无数只隐翅虫涌了大厅。
宾客们光是拍虫子,声音都快压过正在讲话的司仪。
肖敏和刘朝阳站在舞台上,也时不时要伸手把虫子给弹走。
我漠然的注视着他们,不够,还不够。
这时司仪让男方父母上台,我妈刚走近,便看见一只隐翅虫飞到了肖敏的脖子上,她顾不得多想,抬掌就扇了过去。
声音还挺脆,我撇了眼女方父母,只看见他们面色铁青。
我妈反应过来,解释道:“我是在拍虫子。”
下个回合女方父母上台,我弟的丈母娘冲上来就直接呼了我弟一巴掌,生生把他的脸打得侧了过去。
打完也把手掌展示给大家看:“我也是在拍虫子。”
我站在二楼,看着他们明争暗斗,纷纷想给自己儿女们撑腰,给对方立下马威,只觉得无比嘲讽。
可惜他们不认识隐翅虫,也不清楚这种虫子的毒性。
眼见肖敏的脖子和刘朝阳的脸越来越红,我知道该我下场了。
达到主桌的时候,他们还在因为扇巴掌的事情争论不休。
“亲家,你儿子当初求娶我女儿的时候,你可是答应得好好的,结婚后会好好对待我女儿,这礼还没成,就敢动手?真当我们是吃素的!”
“敏敏她妈,我是真在打虫子,你呢?一巴掌把我儿子脸都扇肿了,待会怎么去给宾客们敬酒!”
“谁让你先打的?欺负我们是女方,刚结婚就想站在我们头上拉屎?”
“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明月,你刚刚在二楼应该都看到了,你来说。”
我妈把我拉到众人面前,不久前还叱责我败坏门风,连结婚典礼都不让我参加。
现在又扯着我为她说话,果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妈,肖敏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家和万事兴,算了吧。”
肖敏妈原本见是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想到我在为她说话,面色也稍稍好看了些。
“刘明月,让你来劝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真是后悔生了你这个女儿。”
“亲家,你女儿都说是你的问题,你还不承认?刚刚你就是故意的,看敏敏的脖子,红了这么一大片,你敢说你没用力?”
没等我妈说话,我把弟弟拉到众人面前,指着他的脸说:
“看我弟弟的脸,肿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敏敏妈妈,我妈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故意的!”
不看不知道,刘朝阳的脸像是被开水烫过一样,红肿从眼角蔓延到嘴角,右半张脸红得吓人。
“哎哟,儿子,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你找谁结婚不好,偏偏遇到一群母夜叉。”
“你一个大好男儿,顶着这样的脸怎么出去见人!”
我又指了指肖敏:“妈,你也别说人,她的脖子也肿起来了。”
宾客把我们围成一团,纷纷骂我墙头草,一会帮这个,一会帮那个。
我看他们也浑身红肿,抓耳挠腮的,心中发笑。
上辈子的事,我也没忘记以讹传讹的你们,一群只知道嚼舌根的长舌妇,活该被虫子咬。
眼看着肖敏和刘朝阳泛红的地方逐渐变成了水泡,一碰他们就疼得嗷嗷叫。
我故作惊讶,关切道:“你们不是是感染了什么病症吧?”
肖敏和刘朝阳脸色倏地变黑,阴沉地看着我,似乎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其实上辈子他们婚后吵架,就是因为发现了传染病,因为夫妻俩各自心怀鬼胎,所有没人敢做婚前检查。
偏偏有我这个闹过婚礼的冤大头在,所以他们干脆全赖在我的头上,动辄打骂,还在网上发表言论羞辱。
肖敏急了,脱口而出:“我看你才是感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被男人嫌弃才嫁不出去。”
刘朝阳也恼羞成怒:“刘明月,你自己做些伤风败俗的事情,就不要泼脏水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