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再睁开眼,才发现已经十点了,连忙起床洗漱。
客厅里,宋老夫人和宋先生、宋太太都已经起来了,正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看见他醒了,三个人吩咐厨房把早餐送来,热络地招呼着他。
“寒声,昨晚休息得好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下楼慢一点,我们知道你一路辛苦,多睡一会儿是好事,不着急的啊。”
被几位刚认识的长辈这么关怀,季寒声有些受宠若惊。
许是怕他不自在,宋老夫人找了件事把儿子媳妇都支走了。
一边陪着他闲聊,一边给他夹菜。
吃完之后,老夫人带着他去了医院,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医生开了新药,嘱咐他好好静养一个月,慢慢就能康复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从医院出来后,老妇人带着他直接去了京郊的疗养院。
季寒声知道要去见宋浮梦,微微有些紧张。
可一想起她还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到达目的后,季寒声又看到了管家谢驰。
他等在门口,手里拿着好几份文件,躬身行礼。
路过时,宋老夫人特意停下来问了一句。
“浮梦怎么样啊?”
“和前几天一样,医生说状态很稳定。”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拉着季寒声上了楼。
顶楼的豪华包厢里戒备森严,非常安静。
医护人员帮忙推开房门,老夫人含笑和里面的人打起招呼。
“浮梦,你看看,我带谁来了?”
季寒声低着头,还在琢磨着医生的医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他听见自己名字后,下意识地抬起头。
正好和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对视上。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穿着病服的女人,季寒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虽然还努力保持着镇定,但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宋浮梦不是植物人吗?怎么能坐起来?还能眨眼?还能说话?
她这是醒了吗?什么时候的事?难道静心寺真这么灵?
现在应该做些啥,打招呼吗?还是自我介绍?
宋老夫人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千奇百怪的想法,带着他走到已经站起来的宋浮梦面前。
“寒声,这是浮梦。”
“浮梦,这是寒声。”
季寒声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先伸出了右手。
“你好。”
宋浮梦定定看着他,眸光微闪,握上他的手,声音温柔。
“好久不见。”
听到这四个字,季寒声怔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想起宋老夫人说过,宋浮梦比他大四岁,小时候还抱过他。
快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啊?不是应该忘个干干净净吗?
季寒声心里嘀咕着。
老夫人拉着他们坐下来,语气里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
“浮梦,寒声在沪海出了意外受了伤,医生说要休养一段时间,你的康复疗程也马上要结束了,那婚期就定在6月怎么样?”
宋浮梦替奶奶垫好靠枕,嘴角笑容浅淡。
“寒声觉得没问题的话,我都可以,听奶奶安排。”
季寒声来京北就是为了结婚,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多年夙愿达成,宋老夫人心里高兴,拉着他们俩聊了半个小时。
谢驰正好进来送文件,他这才带着她出去,说要把刚刚聊好的婚礼事宜安排下去。
房间里就只剩下宋浮梦和季寒声两个人。
季寒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杂志。
宋浮梦倒还自如,亲自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闻声开口。
“奶奶说你受了伤?车祸吗?身体怎么样?”
“车祸,断了几根肋骨,休养一个月就能康复。”
宋浮梦轻蹙起眉头,本想问问他怎么受的伤,却捕捉到了他眼里那丝闪躲的情绪。
她意识到他应该不太想聊这件事,换了个话题。
“叔叔阿姨呢?没有来京北吗?”
这个问题,更是让季寒声心口一窒。
但他也知道,她应该只是不想让气氛冷下去随口找了个话题,含糊着回答了。
“公司有事出差了,我就一个人来了。”
季寒声表述出来的内容,和他脸上那微妙的表情,都让宋浮梦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初见印象,选择把话题主导权递到他手上。
“我家里人比较热情,你初来乍到,有什么疑惑的问题吗?我可以帮忙解答。”
季寒声已经做好了她会问出什么戳中他的难言之隐的问题的准备。
听到她突然换了话题,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看见她眼底的真诚,他脱口就问了一个让他很是不解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宋浮梦一听,就知道他在好奇些什么,索性把具体情况都告诉了他。
“两个月前,准确的日子是3月15日晚上,因为后续还有一系列检查和复健,所以这个消息一直没有对外公开。”
三月吗?
季寒声这才想起,季父季母确实是在三月将婚约的事又摆上了台面。
周乔年来到季家那天,季家四口和沈清璇都认定他将来要去宋家。
可五年里,宋家一直没有动静,慢慢大家都忘了这码事。
两个月前,季父季母避着周乔年,和他开了一个小型家庭会议,又聊起了婚约。
爸妈话里话外都想阻止周乔年替娶,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季寒声明白了,他争不过周乔年。
可到底有十多年的情分,他始终抱有一丝妄想。
直到二十多天前,周乔年故意挑衅,把他养了十年、像家人一样的小狗打死了。
他几近崩溃,可身边所有人都护着周乔年。
他彻底死心,埋了小狗。
也下定了要离开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