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半。
我起床发现老公周文斌并没在身边。
我无暇顾及他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透着月光,摸索着走到儿子周洋的床前。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触摸到儿子滚烫的额头时,原本睡得有点迷糊的我,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周洋,周洋……你怎么样了?」我慌忙打开灯。
晚饭时,我见孩子没什么胃口就想起他早上就和我说过昨天晚上夜里一直鼻塞。
我摸了摸他额头,当及给他量了体温。
38度3。
儿子13岁,偶尔感冒也是常有的事,我并给他泡了杯感冒药喝,让他早点休息。
哪成想现在烧的这么厉害。
「嗯…」儿子紧闭双眼含糊不清地应着。
我心疼地抚摸着孩子的脸,却发觉手上粘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
我将手拿到眼前仔细看清后,才发现竟是血。
儿子的枕头,床单都有一片片红彤彤的血迹。
边上还有一堆带血的纸巾。
这孩子是肯定又是发高烧,火气太旺引起的流鼻血。
烧糊涂了,竟也没叫我。
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从没像今天流这么多,我的心瞬间慌了起来。
急忙打盆水将儿子的脸简单清洗了一下,再用纸巾稍微将他的鼻血摁住。
同时给他量了体温,39.5℃。
【都几点,周文斌怎么还没回来!】我看着水银里的度数,心里真是着急得不行。
片刻过后见儿子的鼻血有点止住的迹象。
我起身敲了邻居好姐妹谢红梅的门,简单说了下儿子发高烧的情况,让她帮忙到姜萍萍家把周文斌喊回来。
她很快答应下来。
姜萍萍,周文斌的发小,周志伟的老婆。
今天晚上我们饭还没吃完,也就是我刚给儿子完体温之后,姜萍萍就来到我家。
她将视线在我身上扫过之后犹犹豫豫地开口说:「周老师,我想请您等会……去我家帮我写封信。」
「行,没问题,等我把饭吃完。」周文斌当即答应下来,快速地将碗里剩余的几口饭扒拉到嘴里。
他起身离开家时,我原想提醒他早点回来,孩子发着烧。
见他抬手抚摸了一把儿子的脑袋,我想他大概还是记挂儿子生着病呢。
我就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一封信至于写这么久?
在八十年代,我们村里没几个识字的。
那时还没有电话,联系大部分靠书信。
周文斌是乡里的老师,不少乡亲有事要写信都是来找的他。
不是很私密的事,大部分都是直接在我家当场写完了,让他们带回去。
有时一个晚上好几个在那排队等着。
如果比较隐私的事情,则是请周文斌上其家里单独写。
乡里相亲的也都很好,偶尔都会带点自家母鸡下的鸡蛋,土豆玉米之类的,说给小孩子吃。
当然,我们大部分还是不会收下。
姜萍萍最近频繁的写信,一会儿写给表哥,一会儿写给表姐。
都不知道,一天天哪那么多事要说。
还整得多神秘似的,回回都得请去家里写,又不是写情书……
「月茹,周老师没在姜萍萍家,她家好像都没人在,敲门都没人答应。」远远的传来了谢红梅的声音,打断了我思绪。
她急匆匆的跑进屋内,喘着粗气。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这……该怎么办?孩子烧的这么厉害……」我急得话都说不好了。
「我去叫周勇。」谢红梅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往屋外跑。
周勇是她老公。
之后我们几个一并把孩子送到镇上卫生院。
打了退烧针,挂上葡萄糖。
烧总算慢慢退了下来。
我让他们两个先回家,谢红梅说什么也不放心我,只让她老公单独一个人先回去。
后来,我去上了趟洗手间出来,竟然看见了周文斌。
我以为他是来找我和儿子,正想开口说他两句。
却见他急匆匆的在和大夫说着什么,之后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对方。
看病结算吗?
正疑惑时,他已经转身去了另一个诊室。
我走了几步,跟了过去,远远的看到里面的姜萍萍和她10岁的女儿。
我的心刹那间冷了下来。
我说一晚上找不到人,原来正陪别的女人和孩子。
自己孩子生着病,他没放心上,倒是上杆子细心照顾别人去了。
想到他刚刚从怀里掏出钱的那一刻,我回想起了白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