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常的下午,我意外接到了父亲病逝的消息。
马不停蹄的赶去医院,却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病房前一个打扮素净的年轻女子就朝我哭道。
「青青,你怎么才来!」
「你父亲都没能见到你最后一眼。」
她的声音悲切让人忍不住升起怜惜。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看我的眼神里有着难以掩饰的责备。
心里顿时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我好好的爸爸,你一个电话过来就告诉我他去世了。」
「作为女儿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多难过吗?」
我一路上压抑的情绪再也没法压制,伤心与怒火一起宣泄而出。
「没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过来你就在指责我。」
「我不难过吗,他是我的爸爸!」
我从没在她面前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只弱弱挤出一句。
「我...我就是一时太着急了,你别怪后妈。」
说着她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是的,这个只大我三岁的女人是我的后妈林妍,谁能想到呢。
「青青,去看看你爸爸吧。」
一个和爸爸关系极好的叔叔出来打圆场。
「嗯。」
我沉默点头,跟着医院的护士进病房。
白布将病床上的人覆盖,我走上前掀开一角。
父亲双眼紧闭,脸上血色全无。
可是明明上个月我才见过他。
他特地订了我公司附近的餐厅,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菜。
分别时说自己一切都好,让我不用太挂念他。
又像往常一样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天冷了要记得添衣。
可是啊,我为什么不再细心一些。
再细心一些,就能发现父亲眼里的不舍。
回头就能看见望着我的背影久久不愿移开的目光。
巨大的悲伤几乎将我击溃,无法相信父亲真的离我而去。
眼泪如断线般下落,喉咙哽咽到生疼。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知珍惜,已经太迟了。
父亲的葬礼如期举行,后妈大包大揽的操办。
葬礼上她哭得不能自已,还差点昏倒。
在场的人都说她虽然年轻但绝不是那种一心只想着捞金的女人。
对父亲肯定是真爱,可惜父亲死的早,欠她一个婚礼 。
站在灵堂的角落,我将一切尽收眼底。
掐腰的黑色长裙,精致柔弱的妆容,耳边恰到好处的白花,楚楚可怜的眼泪。
来祭拜的人,隐晦打量着,感慨父亲艳福不浅,不知留下多少遗产。
全都各怀鬼胎,我只为父亲感到不值,葬礼上有谁是真的只为悼念他而来。
一些所谓长辈在我面前明里暗里打探遗产怎么分。
[你不跟着你爸,遗产怕是没你的份。]
[财产嘛,就该留给儿子。]
[二十五六了,怎么好和一岁的孩子抢东西。]
我能感受到后妈的视线,炽热而渴望,还有拼命想要掩饰的得意。
早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并不对此感到有多生气,只对她的厌恶又多一分。
大四时,我见到了这个只比我大三岁的后妈,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其实也无所谓,我们注定不会有太多交集,就只当她是个陌生人,这是父亲和她之间的事。
不过她似乎并不这样想,总是在我面前表现出夸张的拘谨和小心翼翼,好像害怕我,但我能感受到她隐藏在怯懦表象之下的恶意。
明知道我海鲜过敏,每次回家吃饭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海鲜摆在桌上。
我身上的东西下一回见她就会出现同款。
总在细枝末节的事上自以为隐蔽地耍小心思。
我对此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