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城南湾别墅。
舒宁晚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堪堪的把大肚子给遮住了,从后面看,完全看不出舒宁晚是一个怀孕已经九个月的孕妇。
“舒宁晚,原来你消失的这一年,是被人养着。”忽然,一道怒意滔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瞬间,舒宁晚的脸色变了变,她转头就看见徐启曜震怒的模样。
“舒宁晚,你不觉得脏吗?用你卖身的钱给徐家,你以为我会对你感恩戴德吗?”徐启曜低吼的质问舒宁晚。
一声接一声,甚至不给舒宁晚任何辩解的机会。
若不是一旁的保镖第一时间拉住徐启曜,徐启曜已经冲到舒宁晚的面前。
“舒宁晚,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一千万,我会连本带利还你,而我们离婚。”徐启曜被拽着,不得动弹,但仍旧一字一句把话说完。
他的眼中带着对舒宁晚的恨意,清清楚楚,把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剥离的干干净净。
舒宁晚想解释,但是话到嘴边,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舒宁晚自嘲低下头。
难道她就不委屈吗?徐家破产,江慧芝从头到尾都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
现在的一切都是江慧芝算计,在舒宁晚质问的时候,江慧芝还能信誓旦旦的驳斥舒宁晚。
徐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用自己换一千万,有什么不对吗?
而现在,舒宁晚面对徐启曜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却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舒宁晚看向徐启曜。
徐启曜已经被保镖给拉出去了,舒宁晚安安静静的站着,葱白纤细的手就这么搭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小腹阵阵抽疼,大概是受了刺激,她闭眼,下半身的白色孕妇裙瞬间被染红了。
“糟了,快送医院。”一旁的佣人尖叫出声。
瞬间,别墅内乱成一团。
......
舒宁晚在刺激下早产了。
舒宁晚一直都是清醒,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生出来:“我想看看孩子......”
医生完全没理会,而产房外匆匆走进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先生说,孩子交给他。”
全程,舒宁晚都被无视,对方接过刚出生的孩子,就匆匆离开。
“还一个。”医生快速说着。
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婴,但出生的哭声极为微弱。
“糟了,产检的时候没发现这个孩子有心脏问题吗?”医生沉沉开口。
舒宁晚忍着伤口缝合后的疼痛,要从产房挣扎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产房内忽然传来一阵巨响,产房爆炸了。
舒宁晚只在巨响里,听见一道局促的女声:“把那孩子带走。”
她想睁眼看,但面前却是一片模糊,剧烈的疼痛让舒宁晚来不及细想,整个人就昏迷过去。
在昏迷中,她依稀看着产房外的玻璃,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抱着一个婴儿,匆匆离开。
那是她的孩子吗?那还一个孩子呢?
......
六年后。
丰城,W酒店。
舒宁晚浑身燥热,完全难以控制,她一下就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
她和徐启曜还没离婚,有些人怕是等不及了。
来W酒店之前,舒宁晚收到了徐启曜的短信,这也是六年前他们撕破脸后,徐启曜第一次主动约舒宁晚。
徐启曜留了一个房间号,只说他们谈一谈。
舒宁晚直觉的认为,他们是要谈离婚,所以她来了。
但舒宁晚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踉跄的跑着,在意识完全昏迷之前,她跌落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似曾相识,却又陌生无比。
但舒宁晚的大脑完全停止了思考,她好似干涸的鱼,要回到大海深处。
“老公......”舒宁晚软软开口。
纤细手臂主动缠上了面前的男人,女人的身体软弱无骨,字里行间都带着娇嗔。
纪南城冷眼看着面前作乱的女人,好似完全不为所动,而他眼神里的凌厉也变得越发的明显。
“滚!”纪南城冷声开口。
“不要,你抱抱我好不好,我不想这样了,我们和好好不好?”舒宁晚好像快哭出声了。
看起来委屈,但这样的呢喃又足够让人怦然心动。
她整个人牢牢的攀附,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纪南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不可能面对这样的举动毫无反应,骨节分明的大手瞬间扣住了舒宁晚的手腕。
舒宁晚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但偏偏这一双眼眸,仍旧涣散的看着。
“老公......”又是软软的叫声。
纪南城低咒一声,再没任何客气,明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舒宁晚被纪南城吻住的时候,整个人好似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我是谁?”纪南城沉沉开口。
“老公......”舒宁晚的意识仍旧涣散,“启曜,以后你只属于我好不好。”
这话,让纪南城冷笑一声,扣着舒宁晚的手越来越用力:“认清楚,我是纪南城。”
一字一句再清晰不过,然而舒宁晚的意识已经崩到了极致。
她很轻的念着:“南城,南城......”但是念着又变成了启曜。
纪南城的眼神越发的冷酷无情。
就在这个时候,套房的门口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你们被检举了,手举起来。”
房间内的热情变成一片阴寒。
40分钟后。
舒宁晚在医生的帮助下,彻底的清醒过来,当即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
而险些和舒宁晚发生关系的男人,刚刚离开。
舒宁晚不是没问,但是警方的人嘴巴很紧,舒宁晚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透着玻璃窗,舒宁晚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别人簇拥着,低调的离开。
边上的负责人在不断的低头道歉,大概也没想到警局竟然会有主动招惹了这么一号大人物。
而这样的画面,却让舒宁晚莫名的想起了六年前,那个在雨中,把孩子带走的男人。
呵,眨眼,六年了。
“好了,你签字后就可以离开了。”警员把笔录放到了舒宁晚的面前。
舒宁晚扫了一眼,上面没对自己任何不利的地方,也没留下任何案底,显然对方交代过了,她快速的签了自己的名字,而后转身离开。
在出警局的时候,外面的忽然开始下雨。
舒宁晚觉得自己在狼狈不堪的时候,真的和下雨特别有缘,就连老天爷都在和自己开玩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奔驰朝着舒宁晚的方向开来。
刺眼的车灯让她睁不开眼,一直到奔驰停靠在舒宁晚的边上,她才渐渐缓过神。
这是徐启曜的车子。
车窗降低,徐启曜阴沉的看向舒宁晚:“舒宁晚,你到底是多恬不知耻,还能和男人闹进警局!”
舒宁晚没说话,在雨中站着,而徐启曜不客气的声音冰冷无情的传来:“上车。这件事妈知道了,让你回去说清楚。”
舒宁晚安静的上了车,车内依稀可以闻见女人身上甜腻的香水味。
六年前和徐启曜撕破脸,舒宁晚就从来没坐过这人的车。
这些年,舒宁晚一个人在外面住着,并没再住在徐家,只是挂着徐太太的名号。
而曾经再甜的感情,在六年的冷漠里,也已经被冲淡了,剩下的就只是不甘心。
“你和那个男人上床了?”徐启曜声音沉沉传来,车子已经在徐家别墅的车库停靠了下来。
舒宁晚这才看向徐启曜:“启曜,舒雅难道没和你说明白吗?又何必来问我?”
话音落下,舒宁晚没说什么,安静的打开车门要下车。
但是在舒宁晚的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徐启曜却忽然用力的拽住了舒宁晚,半强迫的让舒宁晚看向自己。
车内一片死寂。
“启曜,我们离婚不好吗?”舒宁晚打破沉默。
这话,让徐启曜掌心的力道越来越狠,就好似舒宁晚狠狠的刺激了自己。
而后他压着声音:“舒宁晚,想离婚去找别的男人吗?你做梦!”
话音落下,徐启曜用力甩开舒宁晚,舒宁晚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了青紫色的痕迹。
她低头淡笑,何必呢?
徐启曜对自己并没感情,但凡有一点,这六年也不会如此荒诞。
不离婚,无非是老太太压着,而当年的一千万,老太太也知道,硬生生给了舒宁晚10%的徐氏股权。
为了股权,徐启曜都不能离婚,毕竟老太太还在,舒宁晚没有主动权,股权自然也落不到徐启曜的头上。
多嘲讽。
很快,舒宁晚安静的下了车,朝着徐家别墅内走去。
......
在舒宁晚进入徐家别墅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婆婆江慧芝就这么锐利的看向自己。
她不讨江慧芝喜欢,舒宁晚很清楚。
“正好,你回来了我也有事和你说。”江慧芝开门见山,不带任何感情。
一旁的徐启曜站着,一动不动,眉头也跟着微拧了起来:“妈,警局的事,我说了,就是一个误会。”
徐启曜允许自己折磨舒宁晚,却不允许外人染指。
就算这个人是江慧芝也是如此。
江慧芝听着徐启曜的话,脸色变了变:“启曜,这种女人你还为她说话,我消息没错的话,她可是和男人开房,被抓进去的。她多恬不知耻,你没点数吗?”
字字句句都是对舒宁晚的刻薄。
徐启曜的肌肉紧绷,压着情绪低吼一声:“够了。妈难道也要让奶奶不高兴吗?”
忽然被提到的徐老太太,这才让江慧芝安静了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阿姨,您不要骂宁晚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太寂寞了。”
舒宁晚看了过去,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舒雅出现在这里。
今天酒店的事一下子串联起来了,为什么她会收到短信,为什么徐启曜恰好的出现在警局。
呵,到底是小看了舒雅。
这个没有名分的小三当腻了,想母凭子贵,自然是想逼着她离婚,用最难堪的方式,让平日护着舒宁晚的老太太都无话可说。
她安静的看向了徐启曜,而徐启曜的眉头拧的更深。
江慧芝倒是把舒雅挡在了身后:“小雅现在怀孕,是我们徐家的金孙,你别把我的金孙给吓到了。”
全程舒宁晚安静的听着,好似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波澜不惊。
反倒是徐启曜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宁晚姐姐。”舒雅主动朝着舒宁晚的方向走来。
舒雅的态度诚恳又委屈的模样:“我不会要启曜哥哥和你离婚,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可以自己带的,所以求求你不要逼我打掉孩子。”
说着,舒雅下一秒就要跪下来了。
而在舒雅跪下来的瞬间,舒宁晚却看见了舒雅眼底的不怀好意。
舒雅想拉自己下水。
假借徐启曜的名义发消息,陷害自己不够,还要给自己扣上杀人凶手的罪名。
舒宁晚忽然轻笑一声,拉住舒宁晚的手,就这么直接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舒雅在推舒宁晚,舒宁晚从三级台阶上踉跄而下。
舒宁晚拧眉:“小雅,你和启曜私通,我从来没找过你麻烦。你又何必下这么狠的手,处处为难我。”
舒雅当场傻了,是完全没想到平日柔弱安静的舒宁晚竟然会反手。
而一直不说话的徐启曜,却忽然冲到舒宁晚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小心点?”
可是下一秒,徐启曜看着舒雅的眼神就变得阴沉起来。
舒雅怀孕先捅到徐家这件事,徐启曜还没和舒雅算账,现在又闹出这种事,徐启曜自然不会痛快。
“不是,我没有推她,是自己抓着我的手要摔下去。”舒雅当即反应过来,在指控舒宁晚,“启曜哥哥,是她陷害我。”
徐启曜还没来得及说话,舒宁晚温润的声音已经传来。
“舒雅。这里不高不低,摔不清楚也是一个残疾。”舒宁晚说的平静,“而我要真的出了意外,那你不就如愿以偿了吗?”
舒雅的脸色白了白。
舒宁晚没说的明白,但也把舒雅的心思给戳破了,有些难堪。
倒是舒宁晚全程看起来像一个没事的人,安安静静。
只是舒宁晚落在舒雅身上的眼神,让她头皮发麻。
现在的舒宁晚不像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猫咪,而是一只觉醒的狮子,充满了威胁。
就好似什么事,舒宁晚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闹什么!”忽然,一道苍老却严厉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