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发小胡刚前阵子出车祸了。
夫妻二人双双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十岁的女儿胡雨。
我和老公回农村老家参加了胡刚夫妻的葬礼。
唏嘘中，我悄悄给胡雨塞了一万块。
没想到这一塞，塞出问题了。
回程那天，老公准备带胡雨上车：
“我们把小雨带上吧。这孩子怪可怜的。”
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也对，趁现在放假，带孩子玩两圈散散心再送回来……”
老公皱着眉打断我：
“走了就不回来了。我们收养小雨。”
我愣住，有些不可置信：
“她爷爷奶奶不管？”
老公淡淡道：“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小雨还小，带起来费劲。”
我气不打一出来：
“你也知道小孩带起来费劲？别忘了咱家里还有一个呢。别的先不说，一碗水就是端不平的，你让咱女儿怎么想？”
此话一出，默不作声的胡雨突然哭起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阿姨，小雨只是想留在原本的学校上学，小雨会很乖很听话不打扰你们，求你收留我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惹得周边不少人投来好奇目光。
老公被看得有些发臊，试图拉胡雨起来，失败了。
朝我吼道：“胡刚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不同意养，我们就离婚！”
话音刚落，胡雨哭得更厉害。
她爷爷奶奶闻讯赶来，竟也冲我下跪：
“我们一把老骨头，实在不想小雨跟着受苦。你是菩萨心肠，你给小雨的一万块，我们还你，就让小雨跟了你们家吧！”
说罢，胡雨爷爷掏出我给的一万块要还我。
见我不接，便拉着胡雨一起给我磕头。
旁人看来，误以为那一万是老两口攒的家底，为了孙女要悉数给我呢。
众人目光如刀朝我劈来。
场面实在不好看……
我纠结许久，咬牙同意了。
回程的车上，胡雨分外乖巧，真诚地感谢了我几句，便沉沉睡去了。
偶尔说梦话，还在喊爸爸妈妈。
又乖又可怜。
如果说方才是咬牙同意，那么至此，我对这个养女，也有了些真心实意。
回城后，老公很快给胡雨办了转学，和女儿落落做同班同学。
落落自小乖巧善良，很快接受了胡雨。
胡雨比落落大两个月，落落便追在她身后喊她姐姐。
家里多了个孩子，仿佛热闹温馨了不少。
直到这天，落落放学后喊着肚子饿。
我给她下了碗汤圆。
下之前特意问了胡雨想不想吃，被她婉拒了。
落落正抱着碗吃汤圆时，老公回家了。
“爸爸！”落落咽下汤圆，甜甜的嗓音含混着喊老公。
老公却不看她，满屋子张望。
他的目光定格在缩在沙发一角的胡雨身上，脸上多了层薄怒，对我道：
“怎么就落落在吃？”
我随口答道：“问过小雨了，说不饿来着。”
老公脸色缓和，却还是叫来胡雨：
“小雨，你告诉我，你想吃吗？”
胡雨看看我，又看看落落，蓦地咽咽口水，垂下头摆摆手。
我愣住了。
老公眉头紧锁：“以后落落有的，小雨也得有。”
他指挥我：“给小雨再下碗汤圆。”
我双手一摊：“没了，就这么多。”
话音刚落，老公抢过落落面前的汤圆，递到胡雨手边：
“来，小雨吃。”
哪怕落落向来懂事，也受不了这种委屈，眨着泪汪汪的眼睛看向我：
“妈妈，我饿……”
我心疼地不行，对着老公开炮：
“方守安你没事吧？你女儿饿了我给她下碗汤圆，你跟谁上纲上线呢？”
老公气势汹汹：
“落落是我女儿，小雨也是！同样去上学，怎么就落落娇气饿得快？你怎么养的孩子？”
此时，胡雨突然把汤圆放回落落手里，安慰着她：
“我看见你中午把饭全倒了，现在肯定饿坏了吧，多吃点汤圆。”
老公一下子炸了，扯着女儿：
“方明落你还敢倒饭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急忙上前护着女儿，柔声问她：
“落落，妈妈问你，有没有倒饭？”
落落抹了把眼泪，扎进我怀里，说不出话来。
老公还在指摘我：“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他拉过胡雨的手：“小雨，走，咱上外面吃去。”
“啪！”
老公把门摔得震天响。
片刻后，家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落落小声啜泣的声音。
她小鹿般的眼睛蒙了层水汽，委屈地看向我：
“妈妈，落落错了吗？”
我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安抚道：
“一点也没错。可你告诉妈妈，为什么倒饭呀？”
落落缄默了。
无论我怎么问她倒饭的事情，她就是不说。
我和落落吃过晚饭后，老公才带着胡雨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