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太子李彻醉酒,无意闯入我的寝宫。
我恐惧之事,还是发生了。
他将我认成萧晴柔,将我抵在床榻之间,做尽欢愉之事。
事后,宫娥们眉眼带笑,“贺喜太子妃,与太子成圆房之好。”
那是我与李彻成婚的第二年。
我们举案齐眉,做着旁人眼中的恩爱夫妻,私下,却并不相熟。
我下榻时,惊动了宿醉的李彻。
他扣住我的腰身,他语气温柔,“萧姐姐,再陪孤睡一会。”
我心尖钝疼,推开了他。
我酝酿许久,才让语气变得平静,“太子,我不是萧晴柔。”
床上的男人终于睁眼,眼中的柔情变成了肃杀之意,他狠狠抓住我的胳膊,“为何是你?”
我疼得皱眉,“臣妾也想问太子。”
昨夜宫宴,李彻喝了几杯酒,平日他不会醉倒,我以为,他是故意碰我的。
直到,他昨夜唤了萧晴柔的名字,我才知他酿成大错。
“我昨夜推不开你,太子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男人黑眸犀利,他掐住我的下颌,“苏梨,孤低估了你,今日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若再对孤有非分之想,休怪我取你性命。”
“孤罚你去佛堂为柔儿祈福,没有孤的命令,不准踏出佛堂一步。”
我眉头轻蹙,仍是安分去了佛堂。
临行前,我看见李彻坐在案桌前,神色尽是悔意,批折子时心神不宁,冲着心腹发了一通脾气。
“昨夜为何不拦着孤?”
“你明知孤为萧姐姐守身如玉多年,都怪那苏女诡计多端,罪不在孤!”
“若有下次再发生此事,提头来见我。”
……
自从入了东宫,佛堂是我待得最久的地方。
我嫁给李彻后,萧晴柔爱吃闷醋,李彻为搏她一笑,每次都将我打发在这个常年见不到人的佛堂里。
李彻的侍女又来了。
她表情得意,“太子说,罚你们主仆三日之内不准进食,还需抄完十册女德。”
我的侍女不愿,与她起了争执。
李彻的侍女态度强硬,“不管是不是太子的真口谕,这东宫还轮不到你的主子做主!!”
争执声太大。
我不得已放下笔,冷笑,“你说说,那谁是东宫的主子?”
侍女不敢瞧着我,但难掩轻蔑。
她服侍李彻多年,明面为李彻的人,实际上早就认萧晴柔做主子,等着她入主东宫。
将侍女严惩后,我目光落在佛堂里的“忍”字上,轻轻叹口气。
两年前。
身为丞相的父亲发现皇帝想要灭我苏门的蛛丝马迹,没有破局之计时,我推门而入,主动求父亲将我嫁给太子。
自从我嫁入东宫。
苏氏与皇族捆绑在一起,皇帝在三思而行后,才暂时放弃灭掉苏氏一族的念头。
出嫁那日,整个苏家倾锦半数家财为我添嫁妆。
爹握着我的手,万般不舍,“阿梨,你是爹的小女儿,若太子对你不好,一定要同爹说,好让爹想办法。”
那时,我并不知太子李彻早有心上人,他更是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始终不肯碰我。
昨夜,我与李彻才圆房的事却传入宫中。
太后又是伤心又是震怒,只因这婚当年是她赐的。
她亲临东宫问罪。
太后的屋外,李彻与我十指相扣,俨然一对恩爱的夫妻,他面色清冷,“待会我会糊弄过去,你不必说话。”
屋内,太后近日卧病在床。
她生着气,冷冷道:“哀家真是罪人了,你们二人昨日才同房,既然不满婚事,当初为何不抗旨?”
李彻率先开口,“祖母息怒,我与阿梨感情极好。”
太后闻言,气得往李彻背上摔了个瓷杯,他闷声不吭。
太后胸口起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念着萧家那个祸害!当初将苏梨赐给你,指着他与你过好日子的,谁知好好的姑娘,竟让你如此待她……”
我胸口闷闷的,有些酸涩。
自从嫁入东宫,许久不曾有人替我说过话了。
太后突然目光犀利望向我,“阿梨,你与哀家说说,这混账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若是受了委屈,哀家替你做主。”
“太子可是逼着你做戏?”
几道灼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其中李彻眸光冰冷,似是冷冷的警告。
我敛下眼间情绪,“太子对我极好。”
李彻附和我,“祖母,这两年内忧外患,父皇又派孙儿去治灾,实在没有心思。”
我安安分分跪着,听他胡说八道。
实际上,每次李彻都外出治灾,都是为了与我避嫌,为了让萧晴柔知道,他没有碰我。
太后沉沉闭眼,“阿彻,阿梨未出阁前,丞相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她也是个好姑娘,不比旁人差。”
“你是我亲自带大的嫡长孙。”
“我死前,只盼这你家室和睦,若是旁人硬是要插足,那哀家只能心狠手辣替你们解决了她。”
李彻眸光微闪,他携着我的手,恭恭敬敬郑重道:“苏梨是孙儿明媒正娶的结发夫妻,除了她,没有旁人。”
太后口中的这个旁人,正是萧尚书之女萧晴柔。
当年她与李彻闹脾气,为了气他,萧晴柔瞒着他下嫁给一个县令。
如她所愿。
李彻大病一场。
太子病时,太后忧心至极, 后来萧晴柔死了夫君, 成为寡妇。
两人又开始纠缠不清,太后不忍见他胡闹,一气之下给太子赐了婚。
李彻的说辞堪堪稳住了太后,她临走前,凤目凌厉往李彻身上一扫,“太子妃,哀家留给嬷嬷给你。”
我与李彻皆是神色不妙。
太后,她要留眼线在东宫了。
太后离去时,我与李彻送她回宫,天飘着雪,突然,一件带着温度的披风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我只听男人嗓音清润道:“阿梨别冻着了。”
若不是身后的嬷嬷用小本子偷偷记着,我恐怕会恍惚生出几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错觉。
他很会做戏。
但我也不甘示弱。
我红着脸,踮起脚,面作娇羞偷亲他了一口,“太子,阿梨不冷的。”
他恍惚片刻后,狠狠捏住我的手腕,眼中警惕,“规矩些。”
这些小动作悄悄的,落在旁人眼中,倒像是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