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立马打来电话:
“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马上就出国了,我只是想留个纪念!”
我听着手机挂断的忙音,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她并不知道,我早已经接到了公司前往澳洲的调令。
天微微亮的时候,乔微微终于回来了。
见我坐在餐桌前,她愣了愣:
“老公?你一夜没睡?”
我看着她,讽刺地笑了笑。
妻子在纪念日这天夜不归宿,只为了将白月光的名字纹在私密处。
换作哪个男人,能毫无芥蒂地睡着呢。
我没有作声,而乔微微看着餐桌上早已化掉的蛋糕,皱了皱眉:
“又不是过节,弄这种没意义的东西干什么?都浪费了。”
她的语气嫌弃,似乎全然忘记了是她要求,每年的纪念日都要有一个专属的蛋糕。
我轻轻扯了扯嘴角:
“没意义?把徐的名字纹到身上就是有意义了吗?”
原来我的精心准备,在她眼中只是毫无意义的浪费。
乔微微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羞恼:
“你还在为这件事生气?我都说了,只是留个纪念而已,你这么计较干什么?”
她似乎真的认为我的在意很不可理喻。
“当初要不是郝伟,我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他的手臂上还留了疤。”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只是出于报恩,我的行为也很合理吧?”
我看着她涨红的脸庞,心中被无尽的讥讽填满。
当初乔微微打着做市场调研的名义,偷偷与徐郝伟去了情趣酒店。
岂料酒店年久失修,因线路老化而起了火。
熊熊烈火中,徐郝伟公主抱着乔微微逃出了生天,自己却被烧毁的房梁砸到,手臂上留下了不可逆转的疤痕。
两人的事迹被传到了网上,被网友誉为“涅槃情侣”。
可身为正牌丈夫的我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是从网上得知的消息。
如今她竟然以此为理由,想要与徐郝伟做一个情侣印记。
多么可笑。
我望向早已冷掉的菜肴,平静地开口:
“昨天是我们结婚七年的纪念日。”
“这个蛋糕,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式定做的。”
只不过已经化得变了形。
就像我们面目全非的婚姻一样。
乔微微的神色微僵,随后变得有些心虚。
看着她的神情,我知道,她早已将我们的纪念日抛到了脑后。
从头到尾,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乔微微走过来摇晃着我的袖子,语气里满是讨好:
“好啦老公,你别闹了,肚子里的宝宝都在抗议呢。”
“我都有你的孩子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将我的手放上她的小腹,动作小心翼翼:
“瞧,他踢了你一脚呢。”
我曾无比期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因为那是我们爱情的象征。
可如今我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却只有满心的无力。
她的心都不在我身上了,有一个孩子,又有什么用呢。
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乔微微撒娇般开口:
“老公,我的纪念日礼物呢?”
从前不需要等乔微微开口,我便会殷勤地将精心准备的礼物捧到乔微微面前。
即便她从未为我准备过礼物,我也毫不在乎。
只要能多换来她一个笑脸,我便甘之如饴。
可现在听着她娇嗔的话语,我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一直以来单方面地付出,谁会不累呢。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淡淡开口:
“不好意思,今年,我没给你准备。”
以后也不会再准备了。
我想礼物和爱,总得有一项是双向的。
乔微微一愣,全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从前我对她的事情最上心,从未有过任何疏漏。
如今突然的落差,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于是她强颜欢笑道:
“啊,没事,我知道你最近很忙。”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需要一个礼物维系。”
她撇撇嘴,仿佛从前那个每年都要求精致礼物的人不是她。
我没应声。
尽管我听出乔微微是胡扯的,可有一点她没说错。
接受了公司调令的我,确实很忙。
毕竟要远赴澳洲。
乔微微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我看着来电名称那个明晃晃的“亲爱的”,自嘲地笑了笑。
结婚七年,我连一个亲昵的备注都不配拥有。
徐郝伟声音沙哑,显然是刚刚睡醒:
“微微?你去哪了?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一起去爬山吗?”
乔微微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而我贴心开口:
“去吧,他马上就要出国了,你应该好好陪陪他。”
毕竟白月光,又有谁能比得过呢。
徐郝伟声音一顿,语气变得委屈:
“微微,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出国之前多看你一眼……”
乔微微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冲着手机极尽安抚。
我看着她柔和的眉眼,心中弥漫开苦涩。
不出意外的话,她又要生气了。
果然,乔微微刚挂断电话,便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陈璟玹你阴阳怪气什么?我为了你已经一大清早跑回来了,你还要怎么样?”
“郝伟马上要出国了,你就非得给他添堵?”
尽管早已不抱期待,可看着她近乎狰狞的面庞,我的心还是一抽一抽地疼。
只因为徐郝伟要出国,乔微微就如此在意?
明明只要她再细心一点,就能看到我明晃晃地放在桌子上的调岗通知。
她却满心满眼都是徐郝伟一个人。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我的心一点一点冷静下来,最后归于沉寂。
不同于她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我平静地回答:
“你想多了,我是真的觉得你应该跟他多待一会儿。”
指甲死死地嵌入手心,我却感受不到痛。
似乎是我的表情过于平静麻木,乔微微愣了愣。
她以为我会如往常般喋喋不休的。
看着她怔愣的表情,我又适时开口:
“家里有登山包,需要我为你找出来吗?”
由于心疼她,家中的所有事务都是我来操持。
也就导致乔微微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存在。
看着我忙着翻找登山包的身影,乔微微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你别阴阳怪气!不想让我去就直说!”
她似乎有些期盼地望着我。
可我只是微笑着看向她,脸上的平和挑不出任何端倪。
“怎么会呢?你应该有自己的爱好。”
就好像明明丈夫是我,爱好却是徐郝伟。
乔微微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泄气,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开口:
“对了,郝伟感冒了,记得拿上感冒药!”
我的身体一僵。
多么可笑。
她看不到我眼中布满的红血丝,却看得到徐郝伟感冒的不舒服。
她连我们的纪念日都不记得,却记得要跟他出门爬山。
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我一声不吭地将登山包放好,趁着乔微微在洗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向乔微微报备我的行程。
从前她总是要求我全方位报备行程,稍有异常便要揪着我问个没完。
而对她自己的,却只字不提。
如今终于能喘口气,拥有我自己的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