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能报警吗？我身上真的没钱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
「报个屁的警！你们有胆子借，就有种还。」
卫辰坐在沙发上，旁边跟着三个小弟，还有一个正在卧室里翻箱倒柜。
最后翻出了十二块五毛钱。
「老大，就这么多。」黄毛捧着这些钱，颤巍巍地看向卫辰。
卫辰一脚踹上黄毛的腿，语气烦躁：「这点钱够什么啊？」
我蹲在地上哭泣，旁边是金鱼的尸体，泛着腥味儿。
卫辰脸上额角横着一道刀疤，疤痕泛白，看起来很凶。
他拿出一个文件，放在我的面前：「我是文明人，这份合同先签了。」
说自己是文明人的卫辰，就在三分钟前砸碎了客厅内所有的家具。
我捏着合同，泪水滴在上面。
第一个月要还两万万，第二月要还四万，如此类推，一共要还六个月，多出来的二十六万是利息。
当月要是还不上，二十六万利息翻倍。
很直白粗暴。
江砚书借的是高利贷，拿我的身份证，贷了一百万。
我颤抖着双手，把字签了。
卫辰眼神冰冷：「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
他递给黄毛一个眼神，黄毛立刻把十二块五还给了我。
他们粗暴地关上了门，我这才敢放声痛哭，哭了没一会儿就起来把家里收拾干净。
我最信赖的男人欺骗了我，江砚书压根没有得癌症，不过是为了骗我的钱。
可他要是想要钱，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会拼命给他赚，他为什么要骗我啊。
我和江砚书是高中同学，互相暗恋了好久。
当时爸爸腿部残疾，妈妈生产完身体没好过，弟弟还嗷嗷待哺，没收入来源，根本活不下去。
爸爸走了二十多公里路到我的学校，要求我退学，说家里没办法了。
江砚书正好路过听到了这些话，他情绪很激动：「叔叔，为什么让桑念退学？她成绩那么好，不去上大学多可惜？」
爸爸一脸难为情，我拉着江砚书不让他多说话。
我还是答应退学了，虽然心底满是不甘。
当天江砚书阻拦了我。
他攥住我的肩膀，笑着说：「我已经退学了，以后我供你读书，反正我成绩不好，也考不上大学。」
我很惊愕，气得打了他好几拳。
那时我和他在一起了。
爸爸很看好这个女婿，家里种地农忙他从来没缺席过。
我被学校的人看不起霸凌，他也会带人替我出头，还会攒钱给我买漂亮的珍珠项链，项链很贵，几乎花光了他一个月的工资。
我连忙让他去退货。
他却说：「你值得最好的，以后我给你买更贵的珍珠。」
因为他，我平安的度过了高考。
我被最好的大学成功录取，江砚书当天抱着我，声音低落：「以后你不会不要我这个没文化的吧？」
我坚定道：「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可在我大一的时候，江砚书出轨了。
我当场捉奸在床。
江砚书解释：「我真的喝多了，那个女的就是出来卖的，怎么可能比得上你这个名牌大学生。」
我原谅了他。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跟爸爸说了这件事，爸爸脸色微变，责骂我：「哪个男的不偷吃？一定是你没管好他，你怎么这么没用？」
之后爸妈一起指责了我好半天。
妈妈说：「你多给江砚书送饭，震慑震慑那些小妖精。」
我频频点头，只有我知道我在心不在焉。
江砚书对我很好，一个月六千块，几乎全花在我家。
每年照样给我买珍珠项链，不过越来越便宜了，后面变成了廉价的塑料。
我没在意，照样把它戴在脖子上。
大三那年，我在大街上看到江砚书，他旁边跟着一个女人，他们走进金店，给她买了一条金项链。
我跑过去质问，江砚书不耐烦地说：「这是公司客户。」
我选择相信他。
女人笑而不语，之后她找到我，给我看聊天记录，是江砚书主动聊骚聊到的她。
女人跟他发生了关系。
女人眼神可惜：「小妹妹，那是你男朋友吧，早点分开吧。」
我没听她的话，不过之后在江砚书身边没看过她。
但江砚书从来不让我看他的手机，我心底隐约知道江砚书有张好看的脸，外面的女人没断过。
他不说，我当作没有，他撒谎，我选择相信。
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有时候在心底问自己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还是说这样其实是正常的。
大四那年实习，我考上了剑桥的研究生，还拿到了全额奖学金。
江砚书突然对我说，他得了癌症，治疗费用要三十万。
我果断地放弃了留学的机会。
辞掉低薪但很有前景的工作，去做一些短时间内能赚很多钱的工作。
白天晚上我都在上班，一天只休息四个小时。
跑外卖搬砖家教的活我都干过，只要能赚钱，我什么都干。
我想尽快凑够三十万。
同学朋友劝我离开江砚书，说他对我的未来没有任何帮助，只会拖累我。
我没听他们的话，要不是没有江砚书的保护，我早就辍学打工了。
和现在的生活没区别。
同学朋友叹息，骂我是恋爱脑。
如今江砚书确实骗了我，几天前刚攒完三十万，我就联系不上他了。
我慌张地找了他好几天，他老板说他早就辞职了。
说要回老家结婚了，
江砚书老家和我一个地方，我坐车去找他，他村里人说他搬家走了，不知道发了什么大财，很阔绰。
爸妈责骂我看不住男人，懊悔没早订婚，现在成了赔钱货，以后没男人要，还会害弟弟娶不上媳妇。
我懒得和爸妈争辩，浑浑噩噩地坐车回去，却在他没拿走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张欠款，整整一百万，是以我的名义借的。
这个数字几乎能压垮我。
果然没几天到了日子，催债的人来了。
卫辰的人翻遍了整个出租屋，只翻到十二块五毛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