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脸上依旧噙着和我斗嘴的惯常笑容。
仿佛我又提出毫无杀伤力的问题。
只不过不自觉双手抱胸。
每次他吵不过我,都会做这个动作。
「想什么呢?我只是和你一样,不想主动退婚,挨我爹棍子。」
话音刚落,弹幕忽然加速闪烁,看得我头晕眼花。
【哟哟哟不想,那你干嘛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求你爹提亲啊。】
【人死了嘴还是硬的。】
【可女主找他退婚,他现在说不想,不是道德绑架嘛。】
我心念一动,盯着他好看的黑眸,重新问道:
「如果我不想退婚,你愿意和我成亲吗?」
弹幕的欢呼声晃到我的眼睛。
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一瞬清晰地捕捉到。
谢知行的完美笑容面具碎裂。
只是随后他像忽然想到什么,恢复如初:
「虞向晚,想戏弄我?可惜我不会上当的。」
他说完熟练纵身跃过墙头,回了自己家。
我想了想没叫住他,坐在院子的一方月色里,研究哀号不止的弹幕。
许久才明白。
我是一本古早虐文小说的女主。
谢知行是为我散尽所有家产,最终不知所终的深情男二。
我没去思考为什么我是女主,谢知行只是男二。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心悦我这件事,要是真的该多好啊。
我爹是当朝右相,谢知行他爹是左相。
他俩每天在朝堂吵得像乌眼鸡。
连带我和谢知行从小就不对付,每天都琢磨怎么压对方一头。
我自幼习画,八岁时一幅《神龟祝寿图》名动京城。
连颇有威望的长公主都赞叹不已。
我兴冲冲跑去向谢知行炫耀。
他上下左右鉴赏许久,挑眉讶异道:
「你这是画的王八戏水?」
当然我也没放过他。
谢知行非给我展示新学的剑法。
我看着烈日下汗水和眼眸都亮晶晶的他,做作摇头:
「你伤到我的眼睛了,赔钱。」
我们就这样互相贬损长大。
直到半年前。
我出门去普济寺上香,遇到土匪。
无人的竹林深处,我被好几个人围住,绝望举起发簪不知所措。
谢知行的声音懒洋洋响起:
「喂,你们不知道吗?只有我能欺负她。」
他脱下外衣披到我身上,拿走我的发簪。
「捂好眼睛,免得你又说伤了眼,讹我一笔赔偿。」
我当然没听他的,从指缝间偷看。
谢知行以一敌五,依旧游刃有余。
直到其中一人忽然调转方向,举剑刺向我。
他才乱了章法,不假思索用左臂挡下这一击。
从那天起,我对谢知行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我特意梳妆打扮,借着探伤的名义,想让他看到我不一样的温柔面。
却听见他对朋友说:
「世间万千姑娘,我唯独不会娶虞向晚。」
这便是我去找他退婚的缘由。
我不希望他迫于婚约,违背意愿和我捆绑在一起。
弹幕却完全颠覆我的想法。
我试探性问弹幕:
「那你们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说绝不娶我吗?」
睁大眼看了许久,眼前只飘过无数【*******】。
也是。
这事儿除了他自己,估计没人知道。
退婚前我一定要先弄明白。
谢知行心里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