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宅。
秦琛裸着上身，懒洋洋地靠在床上，一脸魇足。
他叼着没点的香烟，半眯着妖孽的桃花眼，看着弯腰在地上找衣服的女人。
沈念腰细臀翘，皮肤又白得发光，弯着腰，极其诱惑。
秦琛喉结滚了滚。
他移开视线，扫过他在女人雪白肌肤上留下的暧昧红痕。
“你被甩了？”
“没有！”
沈念头也不回。
从男人衬衣下扯出她的裙子。
秦琛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她似笑非笑，不掩眼里嘲讽。
沈念看着撕烂的裙子，有些恼火。
她都把拉链拉开了，这狗东西还要撕。
现在，从里到外，没有一件能穿，她要怎么出去。
“那你跟我上个床，直挺挺的，跟个死人一样？”秦琛低头点烟。
沈念气笑了。
丢掉手里的破布，转身半跪到床上，细嫩白手虚扶男人肩膀，温软的呼吸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秦总，感受不好，早说呀。睡完了算账，就没意思了！再说，你马上要订婚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这些年，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又何必......”
她平时都叫他四少。
插科打诨，才会叫秦总。
秦琛轻嗤了一声，勾起她的下巴，“我可以让你留下。”
“不！”沈念小脑袋摇成波浪鼓，“我怕被老爷子丢去非洲挖矿，以后没人给你洗内裤。”
他把她捡回秦家的时候。
秦老爷子说：“既然四儿想养着你，你就叫他四少吧。”
秦家两百年的基业，是正儿八经的豪门。
秦琛是老爷子的老来子。
这声四少，是告诫她不要对他有非分之想。
秦家供她读书，养大她，给予她比许多富家小姐还好的资源。
大学毕业后，成为秦琛的助理。
她需要做的事，其实只有一件。
不为人知地为秦琛解决生理需要。
直到姜家遗失的千金归来。
沈念觉得秦琛能答应这门亲事，纯粹因为姜家千金不到三岁就丢了，找回来的机率约等于零。
他顶着联姻的名头，可以无休止地浪。
可昨天，姜家传来消息，人找到了。
秦姜两家的联姻，很快会提上日程。
强强联姻，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留下来，碍了别人的眼。
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在他身边，如履薄冰，只想早点跳出这个火坑。
“一个玩具而已，他不会在乎。”他吐出一口烟，眯眼于烟雾缭绕中看着她。
十五岁，他半夜醒来，正在发愣。
她突然梦游到他房里。
他慌忙把脏衣服塞到枕头下面。
早上醒来，发现小丫头趴在他床边睡得正香，他的衣服洗过了，湿答答的挂在头顶。
他气得想捏死她。
二十六岁，看着她这张依旧欠抽的脸。
他想弄死她。
秦琛吞云吐雾，喷了她一脸的烟，蔫坏蔫坏的。
沈念嘴角的笑微僵。
玩具吗？
是啊！
在秦家人眼里，她和他捡回来的猫猫狗狗一样，都是玩具。
“沈念，别被人甩了，我不捡垃圾。”
沈念深吸了口气，扯走他丟在一边的男式衬衣和长裤：“我和李铭浩好着呢。”
李铭浩是她的未婚夫，对她很好。
可是，昨晚，她看见他的远房小表妹“错发”来的浴照。
她知道，比起被甩，她没好去哪里。
不过，秦琛跟她，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提起裤子，他不会记得说过什么，更不会知道他捡了“垃圾”。
秦琛188CM的身高，又常年体能训练。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标准的宽肩膀窄腰大长腿。
他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像小孩穿大人衣服。
她扯了根烂布条当腰带，堪堪把裤子挂住，更显得小腰细得可怜。
秦琛轻哼，眸色微冷。
沈念知道秦琛脾气臭。
但这不妨碍她在他面前蹦跶，把他气到暴走。
“下个月，我和李铭浩结婚，给你发请帖。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和大伙儿一起闹洞房。”
他眉梢轻挑，吐出一个烟圈，于烟雾缭绕中看她：“我可以代李铭浩洞房！”
混蛋！
沈念磨了磨牙，快步离开。
和这煞星斗，她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她不想继续找虐。
门“砰”的一声关拢。
秦琛嘴角的笑荡然无存，眼底一片冰冷。
......
秦琛不做人，折腾到天亮，后劲太大。
沈念回到房间。
她强撑着把带回来的破布处理掉，然后洗了澡，换过衣服。
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烘干烫平，不留下任何痕迹，才躺到床上。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
李铭浩只给她发过一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了。
【正要走。】
秦琛把他名下一处房产给了她，没有需要，不再住在秦家老宅。
李铭浩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我在大门口等你。”
李铭浩的母亲嫁了秦家二少，他随母亲进了秦家。
秦家看重血统，他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被看重。
为了在秦家立足，他处处谨小慎微，不肯行差踏错一步。
做的唯一一件出格的事，便是向老爷子求娶她。
李铭浩昨天说，他母亲想吃陶记的松子饼。
她回老宅，就给二夫人，也就是她未来的婆婆，买了松子饼。
没想到他今天会回老宅。
她昨天是坐秦琛的车回来的，自己没有开车，本来想叫司机送她。
但李铭浩来了，不方便再叫司机。
走到大门口，得十几分钟。
李铭浩向来低调，他说在门口等她，她也就没有让他开车进来接。
捏了捏酸软的腿，选了双平底鞋。
在房间里折腾，虽累，但还能忍。
出了门，酸痛翻倍袭来。
沈念在心里鞭尸秦琛，可想到接下来的步行，不免沮丧。
这时，黑色迈巴赫在面前停下。
司机下车，拉开后车门。
沈念后悔出门没看黄历，硬着头皮叫人：“四少。”
“要出去？”秦琛修长手指支着额头，跟没骨头似地歪在车里。
“嗯。”
“上车。”
沈念想拒绝，但想到等在门口的李铭浩。
秦琛是京圈出了名的恶少，她在这儿让他不痛快，他转头就会去欺负李铭浩。
沈念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上了车：“我到门口下车。”
秦琛没说什么。
到了大门口，看见停在一边的黑色奔驰，扯了扯嘴角，让司机放她下车。
沈念目送迈巴赫扬长而去，松了口气。
可拉开副驾车门，愣了。
李铭浩的远房小表妹坐在副驾上，冲她甜笑着打招呼：“嫂嫂好！”
沈看了一眼中控台上贴着的爱心小提示——沈念专座。
安贝妮也看见了，却没有下车让位的意思。
反而像看见了好玩的东西，伸手抠了抠：“嫂嫂和铭浩哥的感情真好，如果我和男朋友的感情，也能这么好，就好了。”
男朋友？
沈念原本就不算好的心情，更烂成了一锅蛋花汤。
抬眸看向李铭浩。
李铭浩正低头打电话，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汹涌。
直到感觉到沈念的直勾勾的视线，才抬头起来，看了沈念一眼，然后捂着话筒，柔声问：“怎么不上车？”
上车？坐那儿？
安贝妮看着沈念，抬起下巴，眼里带着挑衅。
沈念不给安贝妮一个眼神，只看着李铭浩不动。
“念念，有什么事，咱上车再说。”
李铭浩语气宠溺，像在哄任性的孩子，却没有让安贝妮让出副驾。
这是让她去后座？
安贝妮自来熟地凑趣：“铭浩哥说最近新开了一家渔庄，味道很不错，要带我们去吃鱼，嫂嫂快上车吧。”
沈念心里堵得难受。
老宅大门口，到处是眼睛，有点什么事，立刻能往里传。
她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却不想在这里与人争执，成为各房饭后的笑谈。
更不想在这时候，被老爷子知道，她和李铭浩之间出了问题。
她深吸了口气，放开扶着的车门。
安贝妮手指弹了一下“沈念专座”的牌子，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
仿佛在说，她沈念，不过如此。
李铭浩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怎么在意，伸手在汽车中控屏幕上按了一下，解锁后车门。
在他看来，沈念懂事，知道分寸。
有什么事，哄哄就能好。
沈念听见后车门解锁的轻响，鼻子有些泛酸。
她没有去开后车门，转身拿出手机，给自己打车。
李铭浩见她走开，降下车窗，低声喊她：“念念。”
沈念没理，顺着甬道往外走。
外面的车，没有通行证，进不来，她得去甬道口等车。
李铭浩放开手机话筒，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启动车追上去。
秦琛的迈巴赫，去而复返，迎面驶来。
司机见到有车，也不减速，一个漂亮的180度甩尾掉头，霸道地把李铭浩别过一边。
李铭浩看着前面车屁股上亮眼的车牌号，急打方向盘，把车刹住，两辆车才没蹭上。
司机没管李铭浩，径直把车停在沈念面前。
助理下车，看了正伸长脖子，朝这边看的安贝妮一眼，拉开后座车门：“沈小姐，请上车。”
秦琛坐在车里，拿着平板看企划书，头也不抬。
沈念眼睛一红。
她不久前才大放厥词，说她和李铭浩好着呢。
转眼就被打脸。
她别开脸，眨了眨眼，把长睫上染上的湿意眨掉。
秦琛把企划书往后翻了一页：“杵着不动，是要我抱你上车？”
沈念上前，转头用眼神询问陈助理。
陈助理正在郁闷，这样的虎狼之词，为什么要被他听见。
脑海里正闪过自己被灭口的180种方式。
接收到沈念询问的眼神，苦哈哈地朝沈念笑笑，“老板想吃茄鲞。”
秦琛嘴叼，茄鲞只吃沈念做的。
沈念点了下头，弯腰上车。
李铭浩没有追过来，只是隔着挡风玻璃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拿出手机。
沈念的手机轻响。
秦琛眸子微动，斜瞥向她的手机。
沈念把手机塞进挎包，在他身边坐下。
一落座，就被腿上的酸痛刺激得一个激灵。
连忙咬紧牙关，才没轻哼出声。
秦琛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喉结动了动，“没抹药？”
沈念想起昨晚他的折磨，抿了抿唇，不想接话。
秦琛不为难她，俯身过来，把她抱起，拿过一个靠枕，给她垫在屁股下面，按下麦克风，吩咐司机去药店。
李铭浩目送秦琛的车平稳驶离。
订婚两年，沈念一直很听话。
他说东，她不会往西。
从来没有一声不哼地离开。
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脸跟着沉了下来。
安贝妮见李铭浩盯着前面的车不放，没了折腾“沈念专属”的心思，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铭浩哥，我是不是惹嫂嫂不高兴了？”
声音小小的，带着能让男人生出优越感的小心翼翼。
“没事。”
李铭浩心软了，收回视线：“铭浩哥带你去吃顿好的。”
“可......嫂嫂她......”
“她一会儿会自己找过来。”
李铭浩启动了车。
沈念离不开他。
他不理她，她会回来求他。
安贝妮低下头，不再说话，咬着唇，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刚才那辆车，限量版，全球就一辆。
车主人，是她高攀不起的存在。
她不会去妄想。
表哥这样优秀的男人，才是她的神明。
她不允许她的神明眼里有别的女人。
......
到了药店，秦琛下车。
沈念透过车窗玻璃，看着秦琛步入药店的高大背影，心里有一瞬间的踏实。
买这种药，他一直都亲力亲为，不假手与人。
或许，他是为了避免下面的人不够谨慎，招惹麻烦。
但对她而言，是保护。
手机又一声轻响。
沈念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拿出手机，点开李铭浩的消息。
【小叔要带你去哪里？】
【念念，你怎么了？】
前面一条，是她刚上车的时候发的。
两条消息间隔十分钟。
沈念沉默地看着消息，眼圈微微发烫。
在夹缝中求生，那么会看人眼色的一个人，却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想过，他和她一起，可能不是因为喜欢她。
但看着他对她不上心到这程度的消息，还是会难过。
沈念怔怔出神，直到秦琛拉开车门，才回神过来，把手机反扣在腿边。
秦琛看了她一眼，把药膏丢在她身上，“你喜欢李铭浩什么？”
沈念垂下眼，长睫扑簌：“如果不是他，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妈妈一起饿死了。”
这话，她从来没有和人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来。
还是说给这个活阎王听。
说完，就后悔了。
可惜，说出的话，是收不回去的。
果然......
秦琛闻言，转头过来盯着她看，像在看一个傻子。
沈念手指抠紧座垫，等着阎王的毒舌。
最终，秦琛什么也没说，无语地轻嗤了一声，把头转开，看他的企划书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