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卿神情一怔,他正要告诉楚君玉,可下一秒,却发现楚承的双眼又闭上了。
一睁一闭,快得好像刚刚是他心力交瘁下的错觉。
“靖王殿下……”
他又喊了几声,床上的楚承依然纹丝不动。
沈云卿不肯就那么离开,他在楚承的床前守了一天。
也许是太累了,他就那么睡了过去。
晚间。
门口传来脚步声,沈云卿趴在床边睡的很浅,猛然惊醒,就看到楚君玉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
“姑姑。”
楚君玉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端着汤药,让下人将楚承扶起来,亲自给他喂药。
“你怎么还没走?”
沈云卿走到她的面前,乖觉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姑姑,让我来吧。”
楚君玉挑眉:“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想照顾靖王殿下,等他醒来,也好证明我的清白。”沈云卿眼中都是坚定。
楚君玉审视打量了他片刻,没有拒绝,算是答应了。
沈云卿就这样留在了摄政王府。
他日日去药房熬药,照顾楚承,从不敢懈怠。
这天,他刚从药房出来,却正好碰上一身华丽装扮的沈鸣。
沈云卿一愣:
“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鸣眉梢一扬,一脸居高临下:“自然是君玉接我来的。哪儿像你,如今只能靠熬药伺候活死人,赖在这府上。”
“活死人?”
沈云卿冷声问:“姑姑知道你这么说靖王殿下吗?”
沈鸣眸色一变,很快恢复如常:
“没想到兄长被从大牢放出来后,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露出腰间佩戴的那块晶莹剔透的紫玉玉佩。
沈云卿看到那玉佩,瞳孔皱缩!
这玉佩可是自己母亲生前最喜欢之物!
“还给我!”沈云卿伸手就要将其夺回来。
沈鸣轻易就躲开了他:“你不觉得我比你,还有你那个死去的娘,更适合这个玉佩吗?就连楚君玉,我也比你和她更般配!”
沈云卿一怔。
沈鸣知道他和楚君玉曾经的关系?
“是不是很惊讶?我告诉你,君玉早就把你们之间的事都告诉了我!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没名没分赖在她身边,勾引她!你娘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啪!”沈云卿一巴掌狠狠得甩在了他的脸上。
沈鸣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你竟敢打我?”
沈云卿抬起手,又是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你不过一个庶子,我有什么不敢?”
沈鸣脸颊火辣辣的疼,连退数步。
沈云卿走上去,就要继续对他动手。
忽然,他的手腕,被人牢牢抓住。
“谁给你的胆子,对阿鸣动手?”
一道冷冽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沈云卿回头正对上楚君玉清冷又疏离的目光。
“他拿了我母亲的遗物,还说……”
他还没说完,就被楚君玉给打断了。
“向阿鸣道歉!”
沈云卿愣住:“凭什么?”
“凭他以后会是我的夫君。”楚君玉一字一句。
沈云卿怔在原地。
“他不过一个庶子,你要娶他?”
楚君玉目光讳莫如深:“只要本王想嫁,庶子又如何?”
沈云卿心脏猛地收紧。
是啊,她楚君玉是谁,是当朝奇女子,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异姓摄政王。
就是皇上都要忌惮她三分!
想要嫁谁,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可为什么,两年前,她却不愿意给自己一个名分?
沈云卿直视楚君玉的双眼,字字泣血:
“你要嫁给他,那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
沈云卿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楚君玉的答案,眼睁睁看着她将沈鸣带走。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回到了靖王的住处。
靖王近日以来和过往一样,只能进一些流食,其他的一概吃不进去。
他的眼睛时不时会睁开,大夫说这可能是即将醒来的征兆,也可能只是本能的一些反应。
沈云卿给他擦拭着手:“靖王殿下,云卿不知是哪儿得罪了你,你一定要醒来,我们把事情说清楚,莫让我再挨骂名了……”
靖王楚承和沈云卿差不多大,他们关系一向不错。
沈云卿不懂,他为什么会做出陷害自己的事。
忽然,一堆卷轴落在了身侧的桌子上。
沈云卿抬头,就看到楚君玉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看吧。”她指着桌上的卷轴道。
沈云卿疑惑得拿起一张卷轴,打开一看,是一副青年女子的画卷,还配着女子的生辰八字,籍贯等等……
沈云卿疑惑得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是朝中适龄姑娘的画像,你挑一个中意的。”楚君玉顿了顿,又说,“若是挑不出来,西域使臣前日向皇上求亲于宗室之子,本公主也可替你举荐。”
“你要为我挑妻子?”沈云卿的喉咙似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样上下不得。
他怎么也没想到,从前和自己耳鬓厮磨的女人,如今要把自己推给他人。
可笑他还抱着期望,以为只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能和她重修旧好。
她不仅不要他,还要把他推给别人。
楚君玉没有回答,而是说。
“今夜你便回恭王府,免得落人口实。”
沈云卿见她要赶自己离开,不由摇头:“我不走,我要等靖王殿下醒过来。”
楚君玉眉头微微一簇,看向一旁的下人。
沈云卿便被府里的下人给强行带了出去。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恭王府,站在正院门口,还未靠近,就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阿鸣,等你入摄政王府之时,爹爹会请旨把整个恭王府给你当聘礼。”
“谢谢爹爹,爹爹你对我真好。不过,恭王府给了我,兄长怎么办?”
恭王这一辈子只有这两个儿子。
外人都以为王爷会为身为嫡子的沈云卿考量更多。
可恭王听到沈鸣的话,却沉吟道:“他自小跟着摄政王,与本王不亲,本王给了他一条命,不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