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沉默，脱下自己的鞋子，叶凝薇端着酒杯走到姜念面前。
“预祝你顺利跳完。”
叶凝薇朝她举杯，姜念没有接，酒杯掉落，砸在地板上，玻璃碎片划破了姜念的脚背。
“阿念，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我也不想让你扫了大家的兴......”
叶凝薇委屈的语气让江淮川瞬间坐不住了，他起身，揽着叶凝薇坐回去小声哄着。
随即，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姜念。
“就在碎玻璃上跳。”
叶凝薇还想说什么，江淮川却冷笑：“她不敢不跳。”
姜念垂眸，看着那摊碎玻璃，又再次想起系统的提示。
拒绝的话再也没说出口。
姜念一脚踩在那些玻璃碎片上，玻璃划破她的脚底，在地板上流出一摊又一摊的血迹。
她只能凭借着记忆中的舞蹈，生硬地舞动着身体。
而隆起的肚子让她的舞姿显得更加滑稽可笑。
周围的嘲笑声更大了，就连叶凝薇也笑出了声。
“阿念，你怎么跳得这么难看啊？”
脚底钻心的疼痛让姜念几度想要停下来，但每每看到江淮川那张脸她就止住了这样的想法。
她想，若是江淮安还在，一定能护着她的吧。
一曲舞毕，姜念的脚早就满是血污。
姜念好似感觉不到脚上的疼，她一步步朝着江淮川走过去，最终停在他面前。
“这样，可以吗？”
江淮川愣住，他本以为姜念会求他，或是跳到一半就受不住停下。
可姜念却真的听了他的话，硬生生地跳完了。
他看着那双已经沾满血迹的脚，只感觉莫名感觉心脏一紧。
江淮川抬头，对上那双眼睛。
姜念讨好地盯着他，那种眼神也是只有在看着他时才会有的。
周围人都说姜念爱惨了他，就连平时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痴迷。
可他每每接触到那样的眼神总会感到异常烦躁，因为姜念的眼神似乎永远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江淮川皱眉，“我帮你上药。”
他说着，起身想要抱起姜念。
姜念愣了愣，跟在江淮川身边这么多年，男人很少有现在这样关心她的时候。
更多的，是冷漠。
不论是自己当众被他们那群所谓的好朋友欺负，抑或是被叶凝薇各种刁难，江淮川从未站出来过。
他只是冷漠地看着一切，看着她卑微地讨好他。
江淮川的手刚要触碰到姜念，叶凝薇却抢先一步拉走了姜念。
“阿念，对不起啊，让你受伤了。”
“还是我替你上药吧，毕竟是我提议的。”
叶凝薇一边说着，一边以更大的力气迫使姜念坐在沙发上。
叶凝薇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医药箱，沾满酒精的棉球直接狠狠按在了姜念受伤最严重的部位。
姜念瞬间感觉脚底刺穿心脏一般的痛。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叶凝薇却向后一撤，摔在了身后的玻璃碎渣上。
下一秒，江淮川直接冲了过去扶起叶凝薇。
叶凝薇的手掌有点点血迹渗出，她红着眼缩在江淮川怀里。
“阿念，我知道你怨我，但我给你上药也是为了你好。”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这样的......”
姜念平静地看着两人，看着江淮川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她对这样的场面太过熟悉。
“姜念，你他妈一天是不是不针对凝薇就不舒服？”
姜念没有辩解，她明白，即便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她忍着疼走到江淮川面前，伸手抚平男人皱起的眉。
“别生气。”
别生气，这样就不像他了。
江淮安从来不会对她生气，他对她永远都是温柔的，包容的。
江淮川愣住，随即甩开姜念，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姜念再次跌倒在那摊血迹上，身上更多的皮肤被划破。
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
那个孩子是她唯一可以救江淮安的机会，她容不得找个机会出半点意外。
可江淮川注意到她的动作，却还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念，“继续跳，就当是为了赎罪。”
说罢，他抱着叶凝薇大步离开。
包厢里的人看向姜念的眼神大多是嘲讽的。
“一个替身，要不是因为跟凝薇有几分神似，又怀了江总的孩子，还真以为能呆在江总身边啊。”
“要不说还是她贱呢，都这样了还要继续死缠烂打，真是不要脸。”
一句又一句不堪的话传入姜念的耳朵里，她只是沉默地爬起来，继续跳起那段舞。
周围的嘲笑声更大了。
一个男人走上前，拉住姜念的胳膊，猥琐地笑道：“我说你都对江淮川这么死缠烂打人家也不理你，何苦呢？”
“实在不行跟了我吧，我条件也不比江淮川差啊。”
姜念停下舞步，冷冷地盯着男人，“滚。”
男人有些愣住，许是觉得丢了面子，他扯住姜念的头发，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贱人！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
“我呸！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替身，现在正主都回来了，我看江淮川过不了多久也就把你丢了！”
姜念挣扎着，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她到底挣脱不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
周围的人都在看戏，甚至露出鄙夷的表情，没有一个人肯帮她。
直到江淮川的助理赶了过来，男人才松了手。
助理皱眉，看着姜念肿起的脸，叹了口气，“江总让我带医生来处理你的伤。”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江总说了，让你处理好伤口继续跳。”
姜念听完，只是轻声开口：“好。”
这次，就连助理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其实姜小姐，就算你不愿意，江总也没有说给出任何惩罚的。”
姜念摇头，对上助理的视线。
“不。”
“他说的一切，我都会答应。”
助理愣了愣，随即摇头，不再说什么。
助理临走前，还是清了场，出了门，他拨通了江淮川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怎么样了？”
“江总，姜小姐她同意了......”
江淮川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凝薇的伤口很快处理好了，她坐在江淮川身边笑着问：“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江淮川收起手机，看向叶凝薇包扎好的手。
“没什么，公司的事。”
“伤口还疼吗？”
叶凝薇摇头，靠在他怀里，“一点小伤。”
“你也别怪阿念，她可能也只是不小心。”
江淮川却因为这句话愣了神。
他想起姜念那沾满血的双脚和身上细碎的伤痕。
可到现在为止，姜念都没说过一句疼。
......
直到江淮川的电话打了过来姜念才回了家。
她疲惫地躺在床上，瞥见了包里露出的报告单。
那大概是孩子出生前的最后一次产检了。
姜念拿起报告单，仔仔细细的地看着上面的文字，又想起医生的话，“孩子很健康，也很听话安静，看来很体贴母亲呢。”
她想着，却把那份报告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姜念做了个梦，江淮安还在，她靠在他怀里，他亲手给她带上那枚戒指。
“我愿意嫁给你，江淮安。”
可下一秒，她却被一道声音惊醒，江淮川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在床边，冷冷地看着她。
“你刚刚在喊谁？”
姜念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那张脸，眼眶莫名酸涩，她起身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江淮川没回答，依旧盯着她，“你刚刚在喊谁？”
姜念平复下心情，镇定开口：“喊你。”
“梦到你了。”
这套说辞似是真的把江淮川骗了过去，他不再追问，只是将一份诊断书递给了她。
姜念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叶凝薇的名字，而症状则是间歇性失明。
“凝薇之前出了一场车祸，眼睛现在不太好了。”
江淮川的语气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向来对叶凝薇的事如此。
即便叶凝薇只是一点小伤，都能让江淮川心疼到不行。
姜念垂眸安静听着，眼神却忍不住看向垃圾桶中那团报告单。
江淮川掏出另一份文件，递给了姜念。
是眼角膜的捐献文件。
“如果我现在让你把眼角膜捐给凝薇，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淮川的语气竟是自己都没发觉的犹豫。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