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脸上重回笑容,抱着我到床上睡觉,温柔地亲我的唇。
等他睡着了,我翻了个身,睁眼看落地窗外的霓虹世界,忧愁地叹气。
俞安的白月光时初回国了,我用小号在她朋友圈看见的。
她和俞安是彼此的初恋,爱得轰轰烈烈、策马奔腾,都到了订婚的地步,但是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一夜之间分道扬镳。
而我和俞安的相遇虽不是狼狈苟且,但也算不得光彩。
他在酒吧里买醉,我只是一个服务生,被父母逼迫辍学打工。
我把恢复单身的他,当作拉我出去的绳索,不停地和他套近乎。
我忐忑不安地靠近他:「哎听说你分手了,你不要太难过。」
他当即瞪了我一眼:「会不会说话!」
我本就心虚,被他一吼吓得一抖:「对、对不起,我妈说我就应该是天生的哑巴,确实不会说话,对不起。」
他愣了,摆摆手让我走。
我不死心,递上我自己泡的茶:「喝酒伤胃。」
然后一溜烟跑了。
往后几天我都会为他送饭送茶,他心安理得地接受,扔给我几张钞票。
我欢天喜地地捡走了。
一周后他就恢复冷静,第一次来酒吧没喝酒,只是捧着一条手链看。
我知道他这是要做最后的诀别了。
我鼓足勇气地靠近他:「我可以要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他冷嗤一声,将手链扔到垃圾桶:「你不觉得你很贱吗?」
我脸皮像火烧一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对不起……」
他什么也没说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心想自己可以腾出时间再找一个兼职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不会成功,所以我一点都不难过。
只是闲暇之余,我看着酒吧内谈笑风生的人我会不甘,会难过,为什么别人光鲜亮丽,而我就要过着像狗一样的生活?
我以为我和俞安的缘分就此尽了,没想到他总是在我特别狼狈的时候遇见我。
我被男客户骚扰,被我拒绝后他恼羞成怒,把滚烫的汤汁浇在我身上,叫我滚。
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不停道歉。
俞安帮我解围,我自知狼狈匆匆道谢,转身就逃。
丢了工作后,我进了一批淀粉肠,生意还不错,于是决定专心干这个。
那天俞安来买肠,我戴着口罩眼睫不停眨,还故意粗着嗓音说话。
做到一半,城管来了,我着急忙慌蹬车离开,俞安在后面追。
躲开了城管,我多给了他一根肠当赔礼。
他什么也没说就坦然地接受了,走前不小心碰到装淀粉肠的箱子。
当晚我清点现金,发现箱子里多了一百块。
我迅速地把钱收好,平白多得一百块,心里有些开心。
也许是因为乐极生悲,炸肠时滚烫的油迸到我脖子上,我忍着痛把肠卖完,晚上买了药涂。
第二天起来更严重了,脖子上起了几个大水疱,我这才去医院。
然后就撞到了坐着轮椅打着石膏的俞安。
他看着我问:「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狼狈倒霉?」
我尴尬地笑笑:「你怎么了?」
「不小心出车祸了。」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发现无话可说:「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我得赶紧弄好去摆摊。
我路过他,他叫住我。
「你挺实诚的,干活也利索,刚好我家保姆请假了,你愿不愿意干?」
我被巨大的欢喜砸晕了,愣是愣了好几秒才答应。
「你上过大学吗?」
「上过两年,爸妈不让就没上了。」
他皱眉:「我记得有助学贷款。」
我有些窘:「他们拿我的贷了,没给我,我现在还欠债。」
他沉默了,显然在他此前二十几年生活里,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事情。
他又问我的父母,我如实讲了。
「你为什么不逃?」
我笑得跟傻子一样:「逃过被打了,说我不听话就把我卖了,我不想被卖。」
可能是他看我真的挺惨的,他一改冷酷,对我稍稍好了些。
我记着他的恩情,百倍地对他好。
三年过去,他对我产生了一些感情。
我其实没有奢求太多,但是他喜欢我,那我也喜欢他。
一年后我们结婚了。
他的朋友都不喜欢我,觉得我是拜金女,是心机女,总是编排我,我一点都不在意,我除了愧对时初外,没欠任何人。
回忆结束,我费劲地把压在我腰上的大腿拿开,懵懵懂懂即将入睡之前,我焦虑地想,也许属于我平淡而美好的生活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