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然听见了一只小猫的心声。
那天半夜加班走到家楼下的时候,抬头看见屋内漆黑的灯光,我突然就崩溃了。
工作的压力、领导的批评、同事的排挤,和男朋友刚刚吵完的架,父母的催婚和不理解。
独自一个人在外打拼,深夜回到家迎接我的只是漆黑空荡的房间和冰冷的饭菜。
成年人的压力似乎像一座大山,在我刚刚褪去学生的身份后便一层层压了上来。
我蹲在花坛边,泪水如决堤一般下坠。
悲伤似乎找到出口,在无人的黑夜里尽数发泄。
等我哭够了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猛然听到花坛中传出一阵摩挲的声音,似乎正向我的方向快速移动。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
我腿脚发软,僵在原地。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起,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声音更近了几分,这一次,我清楚听见了那些话。
“讨厌橘猫讨厌橘猫。”
“老子好饿,老子要去便利店吃自助。”
“说起来,阿花最近怎么都不出门了?”
我轻轻后退,摸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屏息凝神,紧紧盯住草丛。
然而下一秒,一只肥硕的奶牛猫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通体发黑,只有唇周、四个脚和下腹部是雪白的颜色。
嘴巴尖尖的,身体却胖成球,看起来不太聪明。
说话声戛然而止,我们就这样愣在原地,四目相对。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个两脚兽在干什么呢?”
“她是要给我吃罐罐?可她看上去又矮又弱,不像是能猎到罐罐的两脚兽。”
我愣住了。
难道是……这只猫在说话?
接着,声音又响了起来:“她的眼睛看着红红的,警长说,这样就代表两脚兽很伤心。”
“既然如此,我猫猫大王就陪她呆一会儿吧。”
接着,我便看到奶牛猫走到我脚边,深夜里的石砖有些冷,它把尾巴垫在爪子下面,工工整整地坐下来。
“嘿呦,别冻着了老子的小肉手。”
“两脚兽,本猫只能陪你呆一会儿哦,你好了就抓紧回窝吧,我饿得肚子疼。”
在究竟是我疯了还是我真的疯了之间疯狂抉择之后,我试探性开口道:“要不……你去我家吃点?”
下一秒,我看到一道黑白的影子飞快弹射出去,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叫。
“什么玩意在说话?!”
我把奶牛猫带回了家。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能得到一只天使猫猫的善意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一个可以交流、善解人意的猫猫。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了。
进了家门之后,奶牛猫一边感叹着我的窝好大,一边开始在家里上窜下跳。
“这是什么?啃一口尝尝。”
“这是啥玩意?正好磨磨爪子。”
“这东西长得好难看,我帮你推一边去。”
一阵劈里啪啦的乱响过后,在它掀翻第七个瓶子之前,我才终于摁住了它。
由于我日常也会喂流浪猫,家里存了不少猫粮和小零食,我纷纷拿了出来,殷勤地递给它。
奶牛猫却一边吃一边嫌弃:“嚼嚼嚼……这个味道一般……嚼嚼嚼……还是罐罐比较好吃。”
说话间,猫粮已经见了底。
等它吃完,我好奇地问道:“你是从哪来的?我之前好像没在小区里见过你。”
吃饱喝足的奶牛猫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来了精神。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详细听到了奶牛猫从出生开始,到它的四个兄弟,再到它怎么成为隔壁小区老大又被橘猫抢了地盘只好流落到这里的故事。
听得我头晕眼花、坐立难安。
就在奶牛猫讲到它朋友的四大爷的心上猫的舅舅的弟弟的第七个女朋友时,我终于忍不住喊了停。
“那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只觉得晕头转向,迅速尬笑着转移话题。
奶牛猫的眼神暗了暗:“我没有名字,有主人的猫才有名字。”
紧接着,又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你可以叫我咪咪。”
我心头一动,悄悄凑到奶牛猫耳边问:“那要不……我给你取个名?”
奶牛猫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叫什么?”
我认真思索后,郑重其事地说道:“碎嘴子。”
“碎嘴子?”
“对,碎嘴子。”
“什么意思?”
“额……就是说你英姿勃发的意思。”
奶牛猫开心地欢呼道:“好耶,我是碎嘴子!我是碎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