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决定好了吗?加拿大那块虽然赚的多,但比国内辛苦多了。”
“你和你家大画家那么相爱,舍得他啊?”
我在宠物用品公司做销售。
前些年公司在加拿大开了家分公司,业绩不错,只是缺少成熟销售带新人。
我在报名表上毫不犹豫签下自己名字。
“没什么舍不舍得的,我已经决定好了。”
“你舍得没用,得你老公舍得才管用。我看前两天他还发了个作品,叫什么千丝之爱?听说也是跟你相关的呢!”
《千丝之爱》。
我在宠物用品公司工作,和小宠物打交道得多。
我虽然每天清理好多遍,但还是不免身上出现小动物毛发。
邓聿离以此为灵感,创作了这幅作品。
我打趣说:“大画家洁癖这么严重,不嫌我呀?”
邓聿离搂着我落下一吻:“我先是你的丈夫,后是画家,我爱你的全部。”
可就在昨天。
我打扫他画室的时候,在书柜后的一个盒子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日期在八年前,女人及腰长发,腰肢盈盈一握。
和那幅《背影》一模一样。
照片后面写着一行文字:爱是想碰触又收回的手。
我大脑一片空白。
盒子里放着被人叠放整齐的信件。
最后一封信是三年前,我和邓聿离结婚前一周。
女孩回信里说:【我们彼此相爱,却屈于现实,我爱你却无法触摸到你。】
【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邓聿离从没和我说过这些事。
四年前,我们在餐厅认识。
那时我刚和合作方谈完合同,他在隔壁桌,被人纠缠于酒局。
我见他勉强,主动帮助。
结婚前,我也问过他,爱不爱我。
我无法接受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结婚。
可那时他一边与旧情人互通信件,一边说爱我。
我被人骗了。
同事们叫了好几声我的名字,我才回神。
他们不舍得我,给我送雨伞,送香薰,送游戏手柄。
看着桌上堆满的告别礼物,我湿润眼眶:“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办公室欢呼。
饭桌上,同事领导轮番喝酒。
我想着昨天的事情,借着理由喝得烂醉。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
邓聿离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歪斜着进门,扑进他怀里。
他向同事道谢,搂着我进屋。
我抬头,看见他眉头紧皱。
视线聚焦后,猛得从他怀里弹了起来。
“我还没收拾身上……不干净……”
他心疼得把我揽进怀里,低声说:“怎么又喝这么多?这次客户很难搞吗?”
“要我说换个工作吧,你本来就胃不好。”
我仰躺在沙发上,伸手摸他的脸:“小邓聿离,这个工作给钱多。”
“我、我多赚钱,给你办画展。”
半年前,我联系了京市美术馆。
又找人脉又砸钱,想给邓聿离办一个画展。
他张口刚要说话。
我哎呦一声,捂着胃,痛得满头大汗,泪眼朦胧。
他顿时紧张得捏住我手。
“是不是胃痛?真不知道你离开我谁再去照顾你,去医院。”
半夜急诊,我蜷缩在医院躺椅上,酒醒了大半。
邓聿离去找医生拿药,安排床位挂点滴。
我半阖双眼,看见邓聿离走来。
在距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突然停驻脚步。
他磕巴道:“程瑶,你、你怎么在这?”
瑶。
信件里的落款也是瑶。
只看背影,我就能认出来,这是那幅画里真正的主角。
女人声音柔和:“旧疾复发了,晚上疼得不行,来看看。”
“你呢?生病了吗?”
邓聿离指指我,看向女人的眼神小心翼翼:“她……胃痛,你怎么样?自己来的吗?我陪你去吧?”
程瑶此刻转身看向我,和我想象得一样漂亮。
只是此刻脸上带着苍白。
“她可以吗?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这都是老毛病了,前两年换了肾,后遗症。”
他甚至都没给我一个眼神。
“换肾?!”
邓聿离快步走到我身边,把药和住院单塞到我手里。
二话不说,拉着程瑶离开了。
仿佛刚刚对我嘘寒问暖,给我接热水按摩胃的人是别人。
他拉着程瑶的手微微颤抖,护在她身后的胳膊十足得珍惜。
换肾。
两年前我弟弟意外去世,不会是给她匹配的吧。
头痛,胃痛,浑身痛。
半梦半醒间,被人叫醒。
“这位女士,请问需要帮助吗?”
我怎么睡着了?
连忙向护士道歉,爬起来对着住院单找房间,去打点滴。
程瑶回来了。
也许以后很多事,我得自己去做了。
哦对,我马上要去加拿大了。
我和邓聿离也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