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
急促又沉重的敲门声，像是一记又一记重锤。
我下意识回头看去。
雪地里确实有只皮球，我并未看错。
那是一只浅蓝色的儿童玩具球，半只球身嵌进积雪里。
虽然灯光昏暗，可上面的暗红色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与记忆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大脑最深处的恐惧被激活，我忍不住浑身发抖。
是当年的凶手盯上了我家吗？
我永远不会忘记十年前，我们的邻居，也就是大伯一家四口被人杀害的情景。
凶手作案手段相当残忍，大伯身中十几刀，婶婶和堂哥被活活勒死。
甚至连堂姐的尸体，在死后也受到了侮辱。
贵重物品被洗劫一空，凶手明显图钱又谋命，恶劣程度令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事发后，我们搬离老家，如今住在城郊的一套自建房内。
这两天父母外出旅游，只有我带着狗住在家里。
对了，元宝呢？
元宝是条黄色的土狗，陪伴我已经有十二年。
它的窝就在院子里，半夜有人敲门，它怎么没叫唤？
随着敲门声越来越大，我紧张地凑到猫眼前去看。
却只见到一片漆黑。
有人故意堵住了猫眼。
已经是晚上十点，我一个女生，在经历了亲戚被杀的事情后，从不会轻易给人开门。
「你说屋里会不会没人？」
外面有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肯定有人，亮着灯呢。」
另一道男声回答着。
团伙作案！
当年警方也推测过，灭门案的凶手至少有两个人，甚至更多。
「喂，有人在家吗？」
他们突然开始问话。
我不敢做任何回应。
又敲击了几下后，声音停了。
下一秒，清脆的金属碰撞音传来。
像是有人从包里掏出了铁锤榔头之类的工具。
不好，他们要强行破门！
第一反应要报警，可手机却显示无信号。
电话拨不出去，发短信也显示红色的未送达。
应该是他们带了信号屏蔽设备。
我彻底慌了手脚。
正面硬刚根本没有胜算，要么从后门逃出去，要么选择藏在家里。
眼看人就要进来，快速思索后，我果断选择躲在家里。
这栋房子是我们搬家后新建的，上下两层，所有贵重物品都在楼上卧室。
他们图钱，应该也会重点搜查卧室。
这么想着，我来到阳台，钻到了洗手池下的柜子里。
才把自己藏好，随着「嘎吱」一声。
大门，开了。
「嚯，还是屋子里得劲，暖气真足！」
「可把我给冻死了，赶紧暖和暖和。」
人进来后，两位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清晰。
十分稀松平常的声线，一位醇厚，一位微哑，若是我在人群中听见，根本想象不到他们就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奇了怪了，好像还真没人在家。」
「我就说没人吧，除非人家一早知道咱们是来干嘛的，不然肯定会问谁在敲门。」
悄悄把柜子推开了条缝，隐约看见一胖一瘦的两道人影。
他们穿的很厚实，戴着手套和帽子，手上还都拎着工具包。
瘦子又开口了，嗓音微哑的正是他：「赶紧让老皮进来吧，他守着后门半天了，屋里没人也就没必要再盯了。」
冷汗登时席卷全身。
外面竟然还有一位！
要是刚刚我开后门跑出去，那一定会跟歹徒撞个正着。
还好还好，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两个男人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悠哉地在沙发坐了下来。
很快，那位叫老皮的人也进来了。
「冻死老子了，咋样，这家有没有女人？我馋了好久，就等着这一顿呢。」
「有个屁的女人！」瘦子骂骂咧咧道，「连个鬼影都没，赶紧找到钱，拿了咱就走。」
老皮嗤了一声：「没劲，这大冷天干一单多费劲，想泄泄火都不行。」
那位胖子却说：「没人也好，咱们只要拿钱，还省点事。」
又掰扯了几句后，胖子和老皮去了楼上。
紧接着，翻箱倒柜寻找财物的声音响起。
瘦子并没有上楼，而是哼着小曲，开始在客厅翻翻找找。
先是拉开电视柜的抽屉，又打开了茶几上的快递盒。
他似乎要把这屋子里的东西找个遍。
我大气也不敢出，将柜门关好，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这么久了，我的狗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难道元宝被他们杀了吗？
我记得大伯家遇害时。
他们家的小黄狗也没能幸免于难，和主人一起倒在了血泊里。
要不是因为元宝，当年惨死的人就会是我们。
十年前那天，我发现墙根底下的皮球时，并没有太在意。
那会临近难关，村里很多杀猪的，即使看见球上有血，我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哪个熊孩子踢到我家门口的。
可当时的元宝却一直哼哼唧唧，试图去拱那只球。
我十二岁，早过了玩皮球的年纪，但为了让小狗开心，还是踢着球逗弄元宝。
在我一脚把球踢飞出去后，元宝终于不再哼唧，追着球跑远了。
最后我看见的，是它把停在路边的皮球拱到了大伯家门口。
我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醒来，我才知道元宝不经意的行为，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