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彻夜的复杂情绪再次膨胀。
我看着常桉结了白霜的睫毛，一步步走向他：“不是让你走吗？为什么傻跪在这儿？”
“黎将军已经替你找好了出路，你离开后想去哪儿都成，不用再屈于人下的过一生了。”
常桉艰难地抬起眼看着我。
吹了一夜的寒风，他的声音好像都带着冷气：“奴才答应过娘娘的，不会再丢下您一人。”
万籁俱寂中，我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下一刻，我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眼泪不要命似的流：“你是吃定了我好哄啊！”
我感觉常桉犹豫了一下。
但他还是抬起手，小心并虔诚地回抱住我。
在这个雪地之中，我们像相缠而生的两颗大树，彼此纠缠，互相依偎，汲取地方身上的温暖。
这天之后，我们都再没提过离开的事情。
我回忆着剧情，知道这次黎千初凯旋回京后，就是她被纳入宫的日子。
她在边疆和藩王只用了两个月时间，就联手击退戎狄。
两人被百姓歌颂，大呼两人天神下凡，拯救苍生，是天作之合。
这话传到了秦北昭耳朵里，让这个本就阴晴不定的帝王愈发暴戾。
在黎千初回京前，承受帝王之怒的人就成了我。
秦北昭又突然来了我宫里，都不等我行礼，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就把我拽进寝殿。
我踉跄着，转头看向常桉泛红的双眼，无声告诉他。
“不要看，不要听……”
‘砰’的一声，随着房门的关闭，我被狠狠摔在床上。
秦北昭高大的身躯毫不怜惜地压了下来。
又是带着泄愤和凌辱的肆虐，让我痛的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秦北昭掐着我的下颚，盛怒的眼中依旧是嫉妒和憋屈。
“黎千初，你为什么要跟那边疆的蛮子搅在一起？他能有我对你好？还是他能有我给你的多？”
“说话！求我，我就饶过你！”
疯子！
他就是个疯子！
为什么我会写出这样一个无耻的男主？
对，我忘了。
他们现在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几个字几句话拼凑出来的虚拟形象。
我哑着嗓子，凄凄哀哀的求饶被秦北昭冲撞的破碎不堪：“求你，放过我……”
可没想到，迎接我的是更加猛烈的掠夺。
我感觉我整个人和意识都快被撕裂了，只听的见他一遍遍叫着‘千初’。
我不知道这场凌辱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只在迷糊间，感觉常桉在我身边后，才敢安心睡去。
但我的苦难还没有结束。
宋叶云妒心大发，她不能拿黎千初怎么样，也不敢忤逆秦北昭，便开始折磨我。
“余嫔到底是得了恩宠，连本宫这个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晨时的请安说不来便不来，若都像你一样，这后宫怕是要反了天了。”
宋叶云罚我每天在长街上跪两个时辰。
整整四个小时，饶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但没有人为我说话，有的，只是主子奴才们戏谑的眼神。
在第三天的时候，我扛不住了，直接倒了下去。
恍惚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趴在一个熟悉而温暖的背上。
是常桉。
他背着我，走在漫过脚踝的雪地之中。
我很困，也没什么力气，但就是想和他说话。
“常桉，你会不会觉得我对皇上不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娘娘是奴才遇见过的最好的主子。”
我苍白一笑，第一次在外头大胆地搂住他的脖子。
常桉呼吸一滞，步伐更加稳健。
我抬头望着天，忍不住想着，要是这一刻天降异象，我能和常桉一起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好了。
可是不行呀，他还有父母呢。
他为了母亲净身入宫，又怎么会抛下一切离开……
我叹了口气，腮帮子都在泛酸：“常桉，总有一天我们要分开，也许我们会……”
“娘娘在哪儿，奴才就在哪儿。”
听到常桉这掷地有声的回应，我的心像是被暖阳包裹。
有感动和眷恋，可更多的是对未来不可知的恐惧。
我贪恋常桉的温暖，但他给的越多，我就越怕分别的那一刻。
望着前头仿似看不到尽头的深墙，我想，路再长些吧。
让我和常桉走到一起白头就好。
我又病倒了。
宋叶云也终于‘仁慈’了一回，不让我跪，但让内务府扣了我的月例银子。
我躺在床上，感觉一会冷一会热。
感觉像有一团燃烧的火在灼烧皮肤。
我抓着常桉的手，意识模糊：“常桉，我好难受……”
常桉喂我喝了几口药，然后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生病，我的安全感更加薄弱，以为他又要撇下我。
“常桉！”
外头传来常桉的回应：“娘娘等等奴才。”
听到他的声音，我的情绪才平稳了些。
半晌，我看见常桉只穿着中衣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雪。
他坐了下来，把浑身滚烫的我轻轻抱进怀里。
那一刻，我因为发烧而生起的燥热得到了缓解。
我贴着常桉的胸口，听着他胸膛因为说话而产生的震动。
“娘娘，可好些？”
我含含糊糊应着，攀上他的身子，像没有骨头的八爪鱼，死死扒着他：“嗯，又有点冷了……”
其实我已经分不清冷热，我只想在这被体温烘得温热潮湿的被褥下，贴近我唯一爱的、亲近的人。
这一夜，我蜷在常桉的怀中沉沉睡去。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三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命贱好活，没过几天我的病慢慢好转了。
我天天院中盯着太阳。
算着日子，钦天监说的日食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我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这天夜里，去内务府拿蜡烛的常桉一直没有回宫。
我担心他又被赵德喜那个老毕登欺负，于是急忙出门找他。
但在穿过池边假山时，我听见角落里有异响。
我放轻脚步走近。
月光下，疯狂的一幕刺的我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不着寸缕的宋叶云正和两个侍卫交缠，大汗淋漓间，溢出压抑不住的呻吟。
我被这刺激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下意识要惊呼出声。
忽的，后背撞上一个硬实的胸膛，我的嘴也被捂上。
紧接着，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娘娘别出声。”
是常桉！
我猛地放松下来，才恍然发觉我和常桉挤在假山狭窄的洞口，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
外面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呻吟依旧。
我的位置恰好能看见宋叶云环在侍卫脖颈处一截莹白的藕臂。
她声音娇媚却带着阴狠。
“皇上宁可碰余初蘅那个贱人，都不肯踏进我宫中一步……还是你们好，身强力壮又听话，给本宫伺候好，赏赐定少不了你们的。”
宋叶云话音刚落，侍卫猛地抱起她。
她的话堵在喉咙里，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情欲撞碎。
蓦然，我眼前一黑。
是常桉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他变得喑哑的声音落在我耳边，酥酥麻麻。
“别看。”
我看不到了，可听觉更加敏锐了。
男人们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交织，还有常桉灼热的体温，让我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渐渐歇了。
常桉也慢慢放下手。
借着清冷的月光，我看见他那双漂亮的过分的眼睛泛着红，目光也比往日迷离。
我像是被蛊惑，忍不住去摸他的眉眼。
可手刚伸出去，就被常桉抓住。
他呼吸一沉，猛地把我抵在假山上。
他另一只手克制着撑着我身后的山壁，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将我圈在他的怀中。
我看见常桉的眼里划过抹情欲。
只那一瞬，就足够燃烧我的所有。
我捧住他的脸，凑上前用气音轻声道：“我们回宫去。”
常桉知道我的意思，他垂着眸：“奴才是个太监，不能给娘娘……”
“太监有太监的玩法。”
我踮脚吻上他的眉眼，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
今晚，秦北昭的两顶绿帽，戴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