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蓬莱圣女入骨，在神魂上都镌刻她的名字。
可她却听信我弟弟的谗言，用八十一根灭魂钉断绝我的仙根，再把我逐出蓬莱，成为凡尘废人。
在凡世间，我遭遇无数劫难，却幸运遇到天命真女。
成亲之日，他们却再次出现，绑我妻子，毁我容貌。
圣女冰冷地注视我。
“想靠这一套来激起我的好胜心，让我道心不稳，真是天真幼稚。”
可当她看到这一切并不是逢场作戏时却疯了。
......
看着镜中一袭鲜红新郎装的自己，我思绪万千。
曾经在蓬莱仙岛我也穿过红衣，但却是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只因圣女想要我的痛苦胜过我的弟弟许凌。
我原先身为蓬莱道子，是蓬莱下一任掌门人选，却自愿将所有权利让渡给圣女姜玉。
未曾想到她却亲手依仗这权利，将九九八十一根断魂钉扎入我体内，如同凌迟般的痛苦袭来，我却因修仙者的体质不能死去。
只有我的哀嚎响彻整个蓬莱，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进了人间鬼蜮。
回忆起过去的惩罚，我身体止不住颤抖一瞬，随即给自己鼓劲。
往事如风，今天可是自己的成亲之日。
房门打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忽落入耳中。
“好久不见师兄，要不是我们一直派人监视你，还不知道你在凡尘过得这般滋润。”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缓缓扭过头去。
小师弟凌霄一脸讥讽地看着我。
“你是过得好，却不想想你亲弟弟许凌这几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就凭你当年对他做出过的事，圣女大人仅仅只是用灭魂钉惩罚你，已经是心慈手软。”
“现在，罪人许尘，速速与我去觐见圣女大人。”
从前的小师弟看我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与敬仰，而不是现在的轻蔑。
前后的落差让我恍惚片刻，一道无形的鞭子就打在我身上，把我抽倒在地。
凌霄走到我跟前，雪白的靴子踩在我的手指上，狠狠摩擦。
“看来师兄是忘记咱们蓬莱岛的规矩了，罪人见到弟子可是都要行跪拜大礼的。”
手指传来钻心的痛苦，我却一声不吭。
我再也不是过去的蓬莱道子，已经学会如何低声下气。
“大人说的是，罪人许尘参见大人，请求大人带罪人参见圣女。”
凌霄觉得没趣，收回脚，还用法术清理一番鞋子。
“跟在我身后。”
他甩下一句话，我就老实跟在他身后。
已是废人的我根本没办法反抗修仙者，倒不如顺从他。
路上他打量我一眼，计上心来。
他只不过随手掐了一个法诀，我身上鲜艳的新郎装就成为一件破烂囚服，外形也变得胡子拉碴披头散发，活脱脱就是一个囚犯。
凌霄看到我的窘样，哈哈大笑。
“罪人就应该有罪人的样子。”
我的心在滴血，只因那件新郎装是我新婚妻子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这全是她的心血。
到了婚礼大堂，凌霄一脚把我踹了进去。
等我爬起身一看，只觉得全身血液冰冷。
高高在上的蓬莱圣女站在大堂中央，一身雪白道服，恍若仙女下凡。
可她的手里还攥着我新婚妻子的脖子。
“你就打算靠她来激发我的好胜心？”
“天真幼稚。”
说罢，姜玉加大手上的力道。
她手里的田芸呼吸急促，眼看就要窒息昏死过去。
我急忙给姜玉下跪求饶。
“圣女大人在上，还请您放过田芸，她与你我的恩怨无关。”
见我还敢维护田芸，圣女冷哼一声，扔垃圾一般把田芸扔在地上。
田芸吐出一口鲜血，当场昏迷。
我顾不了那么多，赶忙凑到她身边检查，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未等我发言，几个蓬莱弟子把我团团围住，压到圣女面前。
原本的喜庆婚礼，转眼就成了一场审判。
我跪倒在地，全身颤抖不止。
“罪人许尘，参见圣女大人。”
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中满是无话可说的苦涩。
“许尘，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姜玉的声音没有起伏，冰冷如雪。
我小心翼翼回复。
“小人烧毁藏经阁，毁坏亲弟弟仙根，血亲相残，罪不容诛。”
这句话我念得熟练无比，不见当年的艰涩。
蓬莱仙岛的其他弟子看到我这个曾经的道子居然卑微至此，议论纷纷。
“蓬莱居然有过如此道子，真是让人费解。”
“他早就沦为废人，今日成亲之举，多半也是想吸引圣女注意，期盼她回心转意。”
“真是好笑，谁不知道圣女已心属许凌，不日便要召开大会，正式结为道侣，整个修仙界都在期待这一盛会。”
这些话落入我的耳中，心里像扎了根刺。
我再次跪下行礼。
“圣女大人，小人已知晓您和许凌的婚约，若您不嫌弃，到时必到场祝福你们。”
姜玉脸色冰冷无比，道袍飘舞，如山的气势压在我身上。
“油嘴滑舌，比起扎入灭魂钉，更应该剪了你这根舌头。”
“许尘，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戴罪之身，你的存在就是对蓬莱的玷污！”
“看见你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我的道心就不稳。”
小师弟凌霄会意地掏出一把匕首扔在我眼前。
当啷一声，落在地上的匕首映出我迷茫的面孔。
这把匕首是蓬莱的灵宝，作用只有一个，让伤口无法痊愈。
见我吃惊模样，凌霄嘴角上扬，怎么也掩盖不了笑意。
“圣女的意思是，让你自己毁容。”
“这样圣女大人的道心就会坚如玉石，不再动摇。”
我抬头看向姜玉。
她眼神淡漠地俯视着我，轻轻点头。
“这是你的罪孽，许尘。”
我惨笑一声，拿起匕首，一刀一刀划在自己的脸上和心里。
“能为圣女大人效力，是小人的荣幸。”
伤口血液喷涌而出，染红姜玉雪白的道袍。
凌霄脸色不虞，刚想发作就被圣女拦下。
她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这张脸上满是伤口，宛如怪物一样，半点看不出从前的英俊。
世人皆知蓬莱曾经有位道子，有谪仙似的容颜，和圣女在一起后更是被称为金童玉女。
而现在我自己亲手毁了这张脸。
在毁容过程中，我一直盯着姜玉的眼睛。
她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动摇，有的只是满意。
脸上的伤口再疼，也比不上这一幕的冲击。
一阵眩晕袭来，我昏了过去。
昏迷前我隐约听见姜玉说话。
“把这两人都带回蓬莱，以防再生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