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周词也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一摞许念的画像。
心神俱裂之余,我知道,他死定了。
不由分说地,我冲了上去,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子,抓花了他的脸。
一开始他只是躲。
后来急了眼,一把推开我。
「发什么神经,你是不是有病?」
我抓起画像就砸在他脸上。
「我有病,你他妈才有病。偷偷画小姨子,你恶不恶心?」
看着满地的画稿,周词也红了眼。
「许思思,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卑鄙恶毒的人。」
「你就是嫉妒许念,不安好心。可你就是比不上她,连她的一星半点都比不上。」
「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
这句话我听过太多次了。
但每一次听到还是会让我失去理智。
我捞起凳子就冲了上去。
「死你大爷!」
那一天我们打进了派出所。
民警体贴地问我,是不是被家暴了。
我冷笑一声。
「瞧不起谁呢。」
「这叫互殴,互殴懂吗?」
虽然我披头散发,脸上还有淤青。
但周词也已经头破血流了。
这一局我完胜。
从派出所出来,我们就指着彼此的鼻子。
这婚必须离。
谁不离谁是狗。
谁能想到我们会死在离婚的路上呢?
油罐车撞来的前一秒我还在骂他是个躲在阴暗角落偷窥意淫的死变态。
周词也面黑如锅底,咬牙切齿。
「我喜欢的就是许念,从头到尾都是许念。」
「要不是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以为我会跟你在一起?」
「许思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有哪点儿比得上许念。」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总被拿来跟许念相比。
即使她死了,我也要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凭什么?
我的手已经抓向周词也的头发。
来啊,同归于尽啊!
下一秒,刺耳的声音响起,油罐车失控地冲了过来。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见周词也白了脸,猛打方向盘,用他的那一边迎了上去。
我失神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同我纠缠了十年的男人。
我们总是相处不好。
争吵、打闹,在这十年里就没断过。
为什么不分开?
有人问过他,也有人问过我。
我一言不发。
他闷头抽烟。
谁也说不出原因。
就像那一年,他神色恹恹地抱着一束蔫巴的花,问我要不要试试。
多奇怪。
明明几天前他刚拒绝了我的告白,说不想谈恋爱,只专注于学习。
怎么过了几天就想开了?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其实是去找许念告白的,可却被许念婉拒了。
失意难过的他看到了我。
看到了那张和许念一模一样的脸。
下意识地,他走向了我。
拿我当替身。
透过我去追忆许念。
十年。
他真该死啊!
他就该死掉!
谁需要他拿命换我?
就让我多活了 0.01 秒。
晦气。
算了,人死债消。
从此往日的恩恩怨怨皆化作一缕青烟。
只希望下辈子睁开眼……
操!
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了十七岁的周词也。
为什么确定是十七岁呢?
因为他正用他那一张死鱼脸抱着一束蔫巴的蓝色小飞燕。
我不喜欢小飞燕。
我喜欢玫瑰,红玫瑰,热烈、浪漫又张扬。
周词也满脸鄙夷,说我俗不可耐。
他问我知不知道小飞燕的花语是什么。
「你不觉得它们的外形像一只只轻盈飞舞的小燕子吗?它象征着自由,无拘无束。你不觉得很美好吗?」
我不觉得。
我只知道玫瑰代表爱情。
爱人之间总是要送玫瑰的。
可直到被油罐车撞死我都没有收到过一束。
重生到这一刻,很好,更晦气了。
而最最晦气的是,周词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熟悉的神色。
哈!
几乎不需要思考我便知道,他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