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烛攻略值下降五。】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我抱着腿,颤抖地蜷缩在角落里。
别墅外雷雨交加,屋内昏暗一片。
我捂着耳朵,哪怕不在现实世界,对于黑暗和雷声的恐惧依旧刻骨铭心。
贺烛的消息停留在两小时前。
他说在加班。
这是温熙熙进入贺氏后,他第八次说要加班。
每加班一次,攻略值都会下降五。
我将头埋在膝盖里,温热的泪水将雪白的睡裙沁湿了一片。
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宿主,现在脱离世界,残存的攻略值仍旧可以兑换奖励,是否要现在脱离?】
系统的声音跟手机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署名为温的用户给我发了一段角度刁钻的视频。
画面中,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碾过女人的红唇。
温熙熙柔弱无骨的揽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
“贺总,你天天在我这加班,霜霜姐不会介意吧?”
贺烛眼神微凛,大手掐住她高扬的脖子:
“闭嘴,你不配提她。”
温熙熙凑在他耳边,
“贺总,看来你的身体比你的嘴更诚实呢。”
砰——
我将手机狠狠地砸到了墙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晰炸响。
由于视线昏暗,墙上挂着的结婚照被手机砸了下来。
我心灰意冷的闭上了眼,留下两行清泪。
“系统……”
还未成功唤出系统,卧室的门突然被猛地踹开。
贺烛粗喘着气,满身水汽的朝我快步走来。
“霜霜!”
见到我,他似是松了一口气。
轻柔的将我抱起,紧紧罩在怀里:
“别怕,没事了,我回来了。”
别墅的电路恢复的很快。
灯亮起时,贺烛眼底的血丝还未消散。
雨水打湿了他身上的西服,水珠顺着发丝流淌而下。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我错愕的张了张嘴。
“你怎么回来了。”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在我额头印上一吻。
“傻瓜,知道你怕黑和打雷,所以我就从公司赶回来了。”
“车开的快了些,不碍事。”
他深情缱绻的眼神与视频中截然不同。
让我不禁有些恍惚。
【宿主,是否需要即刻脱离世界?】
系统冰冷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缄默地看着贺烛。
直到他开始手足无措的擦着我的眼泪。
“怎么哭了?”
我有些哽咽道:
“我做了个梦,那是一个精心编织,幸福美满的美梦,但底下却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边哄边轻声问:
“后来呢?”
“后来你出现了,亲手撕碎了这场梦,将我推入……”
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贺烛急切地俯身堵住我的嘴,含糊不清道:
“傻霜霜,别胡说,不准说这种傻话了,你忘记结婚那天我所许的誓言了吗?”
他攥着我的手摁向心脏:
“贺烛的心脏,因为有了程霜才算真正跳动过。”
“如果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有力心跳声,我心尖一颤。
贺烛,我还能相信你吗。
他却像是听得到我的心声一样:
“霜霜,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我闭上眼,任凭泪水肆意汹涌。
再次拒绝了系统的提议:
“不走了,再等等吧。”
贺烛,这是最后一次了。
是夜。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旁塌陷。
贺烛吻了吻我的发顶,轻手轻脚的起身出了房间。
隔壁书房。
橙红的壁炉灯光照亮了半边女人姣好的面容。
温熙熙穿着视频里那条火红吊带裙。
贺烛将她压在书桌上,文件散落一地。
冷硬的触感引起女人不满的娇嗔:
“贺总,人家冒着被狗仔发现的风险跟你一起回来,
偌大的贺宅连张温暖的床都没有嘛。”
贺烛伸手捂住她的嘴,音色低哑:
“装什么,你只配在这。”
他俯身堵住温熙熙的唇,辗转啃噬:
“啧,小声点。”
“霜霜睡眠浅,要是吵醒了她,我饶不了你。”
门外。
我捂着嘴,不可控的颤抖着身体。
哪怕满屋开着地暖,依旧如坠冰窖。
看着手里戴着的同款婚戒,一股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
【贺烛攻略值下降五。】
听着系统的提醒,我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的冲进浴室。
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
我攻略了贺烛十年。
才堪堪达到了九十多的攻略值。
温熙熙一出现,仅仅用了十天,便让积攒了十年的攻略值跌下了及格线。
两小时前的深情许诺犹在耳畔。
太可笑了。
我擦去嘴角的污秽,看着镜中涕泪横流狼狈的自己。
将从未摘下过的婚戒和一旁两条杠的验孕棒一起进了马桶。
屋外雷雨声渐熄。
我心里的阴霾却永远散不去了。
……
翌日。
管家见我下楼,笑呵呵的端出一份精致的早点:
“夫人,贺总今天起了个大早,这些早餐都是他亲手给您做的。”
我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拿起杯底压着的便签。
“宝贝,下次不准说昨夜那种傻话了,罚你把早餐全都吃光光,回来检查。”
刚劲有力的大字后面画着两个爱心,反差十足。
管家将早点摆好,嘴里仍在滔滔不绝的感叹:
“夫人跟贺总结婚多年,十年如一日恩爱的模样真是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实在是难得啊。”
“撤了。”
管家的笑意凝滞在脸上,面露错愕道:
“夫人说什么?”
“今天没胃口,恶心。”
贺烛近来的确下厨勤了些。
他每出轨一次,出于愧疚,都会在各种地方加倍的对我好。
我有时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骗我。
还是骗自己。
我将便签揉皱扔到垃圾桶,拿出手机拨通了贺烛的电话。
“怎么了宝贝,想我啦?”
贺烛磁性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我深吸了一口气:
“你在哪?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约会了,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那边沉默了片刻。
突然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嘈杂的声音变的安静。
贺烛的声音染了些许哑意:
“宝贝,公司今天有个重要的会,等我忙完就早点回来陪你好吗?乖。”
话毕,他便草草的挂了电话。
我自嘲的笑了笑。
他现在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地找了。
那也没必要好好的告别了。
“夫人,那我把早餐给您热着,等您回来有胃口再吃。”
我离去的脚步一顿。
仅是一瞬,便继续向前走。
“不必了,永远都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