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的第一年，叶清歌说暂时不公开关系。
霍言寒就忍受着她和各色男人的桃色绯闻，唯一一次忍受不了的时候。
叶清歌却只是无所谓一笑，“逢场做戏而已，是你太小心眼了。”
联姻的第二年，叶清歌说自己喜欢野的，
霍言寒放下自己的清冷禁欲，
配合叶清歌喜欢的各种变态玩法，身体甚至由此留下了终身不可修复的伤口。
联姻的第三年，叶家家主肾癌晚期，
为了帮助叶清歌这个不受宠的女儿争取到继承人的位置，霍言寒捐出了自己的一个肾。
他至今仍能记起，肾被生生挖出来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付出了这么多，他以为他们终于是相爱的。
可直到如今站在酒吧门外，他清楚听到了里面女人熟悉的声音——
“阿珩回国了，这婚我是肯定要离的。”
“离婚协议书我都写好了，等找个合适的时候，我就跟霍言寒摊牌。”
霍言寒站在酒吧门口。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心尖不可抑制的泛着刺痛，一种荒谬感迅速包裹他全身。
里面又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是叶清歌的好姐妹，也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叶清歌和霍言寒结婚的人之一。
“你们好歹结婚了这么些年，离婚叶大小姐舍得吗？”
霍言寒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有什么舍不舍得？当初阿珩走了，我嫁谁都一样，你也知道，我当初选择跟霍言寒联姻，不就是因为他跟阿珩长得最像吗？现在正主都回来了，我还要他这个冒牌货做什么？”
女人声音冷漠至极，甚至说到最后还隐隐带着嘲讽。
霍言寒心中的最后一点期盼也被彻底打碎。
她口中的阿珩，正是霍言寒同父异母的哥哥——霍珩。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替身吗？
酒吧里的女人丝毫没察觉出他的到来，又轻啧了声，
“不过现在还不是提离婚的时候，霍言寒那么爱我，前一段时间又刚大病一场还没好，要是现在提，我怕他会受不了，再等等吧。”
霍言寒从没觉得这么心痛过，他自嘲一笑，
叶清歌不知道，其实压根就不需要她主动开口提，
等一个月后他的赌约到期，他本来也就是要走的。
三年前，他被系统拉进了这个世界，身份是叶家男佣，
任务是攻略彼时才年仅十八岁、被关在庄园里眼疾还没有治疗好的叶清歌。
本想着等攻略成功，他就离开。
可没想到，在那短短三个月的相处里，他爱上了叶清歌。
于是，在攻略成功后，他果断和系统做了笔交易。
等男佣身份到期，系统会重新给他安排一个身份——霍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而霍言寒，则在不坦白自己此前男佣身份的前提下，倘若他还能让叶清歌再次爱上自己，就能攻略成功，得偿所愿。
可倘若他没有做到，那就只能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个NPC，为完成剧情进度而去北城顾家与其他人联姻。
彼时的霍言寒一口应下，又以隐婚状态娶了叶清歌。
一直到如今，他脑海里再次出现了那道许久未见的机械音——
“宿主，攻略任务即将失败，按照约定，您将于一个月后走其他剧情，和北城顾家的独女联姻，我们这边会派NPC给您送去离婚协议书。”
霍言寒尽力保持平静答复——
“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
说完，他不再往酒吧里看一眼，在夜晚的寒风里，忍着痛心，他转身离去。
叶清歌，你不需要提离婚了，你也永远不需要担心我会不会受不了。
因为，我会在你提离婚之前。
先离开你。
大雨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停。
霍言寒坐在客厅，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手机。
屏幕上，正是在热搜榜首待了三个小时的词条——
“叶家大小姐夜会情人，手戴戒指，疑似未婚夫。”
结婚三年，叶清歌都没有对外承认过霍言寒，
可现在霍珩不过是刚回国，她就迫不及待让所有人知道了。
霍言寒苦笑。原来爱和不爱是这么的明显。
大门在这时被打开。
是叶清歌回来了。她看见霍言寒一愣，
“你不是出差了吗？”
女人隐隐不耐的神情让霍言寒不由苦笑。
他本来是要出差一个月的。
但想着叶清歌的胃病，他没日没夜地工作，硬生生将一个月的工作量压缩到了一周，这才急匆匆地赶回来。
可是他没想到，提前回来，却听到了那样让他痛彻心扉的话。
如今，他刚想开口说话，却骤然听见叶清歌身后传来道男声——
“清歌，言寒怎么会在你这？”
男人肩宽腿长，面色却有些苍白，此刻薄唇微抿，显出几分凉薄。
叶清歌竟然带霍珩回来了！
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叶清歌久居上位，素来目空一切，此刻在看了眼霍言寒后，居然破天荒地无比温柔对霍珩开口解释，
“霍阿姨让他来我这借住一段时间，我这段时间比较忙，回来得少，差点把他忘了。”
借住？
听到这话，霍言寒真是觉得可笑极了，心脏也隐隐作痛。
他追在叶清歌身后的那三年，在这一刻，全都成了笑话。
下一秒，手机震动了几下，是叶清歌发来的消息——
“阿珩在国外的这几年得了抑郁症，他不能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跟我办场婚礼。”
“他跟你不一样，心思也简单，最近他就住在这里，你先搬去客房，别跟他说我们的事，我怕他有压力。”
“你乖点，别去找他麻烦。”
最后一句话里，是显而易见的威胁。
霍言寒和叶清歌的聊天记录里，从来都是他发十句话，她才勉强回一个字，
如今，她却为了霍珩，给他连发了三条消息。
霍言寒像是自虐一般，将这几句话反反复复地看。
分明他才是叶清歌的丈夫，可是他每次提及婚礼或是订婚礼的时候，得到的都是各种理由的拒绝。
现在他还成了借住的客人，多可笑啊！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将平复好心中的痛意。
下一秒，他就听见霍珩突然仰着下巴开口：“原来我三年前亲手设计的第一枚戒指，是被你买去了啊，言寒。”
霍言寒迷茫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以及叶清歌对他使来的眼色。
这戒指是当初结婚一个月的时候，叶清歌醉酒后趴在他身上，给他戴上的。
彼时的他以为是叶清歌终于喜欢上他了，欣喜若狂，可直到现在，他目光落在了戒指内圈两个极不起眼的字母“HH”上。
他骤然明白过来。
那个晚上，叶清歌是将他当成霍珩了。
而从头到尾，叶清歌想结婚的对象也一直都是霍珩！
那他霍言寒又算什么呢？
他直直地看着叶清歌，极力克制着胳膊的颤抖，取下这个戴了整整三年、却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的戒指。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叶清歌微微变了脸色，但只有那么一秒。
霍言寒自嘲一笑，大概是他的错觉吧，叶清歌一向不在乎他。
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最后他才勉强扯出个笑：“是啊，是我买的。”
霍珩压根不在乎他的回答，随口应付了几句，就跟叶清歌随口说了声饿了。
而叶清歌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居然毫不犹豫地进厨房给霍珩做饭。
如果不是真的喜爱，叶清歌又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霍言寒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
哪怕十八岁的叶清歌爱过他这个叶家男佣，可是如今的叶清歌不爱霍言寒，她眼里只有霍珩。
他想，算了吧，这段感情就到这了吧。
霍言寒轻声走到阳台，毫不客气大力一甩，戒指便划出一道弧度飞出窗外。
手机铃声在这时叮叮作响，是霍父身边的秘书打来的。
霍言寒接通电话，只听一道机械男音——
“二少爷，您要的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了。”
这话将将落下，他身后传来女人隐隐愤怒又有几分茫然的质问：“什么离婚协议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