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程盈之前可是我们片区的一枝花,她不出事,岗位肯定是她的!」
高远摸着下巴嬉笑:「不过,沈团长,你就没有后悔过?」
沈博简不屑挑眉:「有什么可后悔的?」
「后悔娶了她呗,天天看着她那张丑脸和瞎眼,你不犯恶心,下得去嘴?」
沈博简沉默了。
高远瞪大眼:「不会吧,难道你们一直没圆房?」
沈博简唇边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她脸是毁了,但身材还在啊,灯一关,你不知道身段多销魂。」
高远拍腿大笑,朝他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你不会吃亏,确实,整个大院就程盈身材最火辣,前凸后翘的,还是你机智!」
沈博简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格外温柔。
「况且,只有娶她这么丑的,璐璐才不会吃醋,你也知道,璐璐多霸道。」
我整个人冻僵似地站在病房外,心如刀绞,连忙放下木盆,用力按住心口,才不至于失态。
难怪自从文工团发布招聘公告后,我总是麻烦不断。
凭着机灵与谨慎,我躲过一劫又一劫,被通知进了面试。
得到消息后,我欢天地喜,马不停蹄地跟沈博简分享。
没想到,我千防万防,却掉进了最大的一个算计里。
我反身靠着墙,身体无力地慢慢往下滑。
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
又苦又涩。
「唔。」
病床上的婆婆翻了个身。
沈博简帮她掖好被子。
病房干净,被子暖和,婆婆脸色红润。
高远止不住称赞:
「你娶程盈不亏,瞧她这保姆做得多称职,把沈姨照顾得这么好。要是换了璐璐,可做不到这一步!」
他提起年前,贺母住院,贺璐璐去照顾,结果把人摔成了重伤的事。
沈博简眉头微蹙:「璐璐是来享福的,又不是来吃苦的。」
「她不是程盈,不会照顾人很正常。」
鼻腔一酸,我垂眸看着放在脚边的盆。
里面是被婆婆呕吐物弄脏的衣服,我洗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洗干净。
嫁进沈家三年。
我这保姆做得的确称职,又吃得苦。
沈家房子重修时,砌墙工人需要小工给他们拌水泥、递砖头。
沈博简在部队里,有任务回不来。
婆婆说自己年纪大了,腰椎不好。
我提出请小工。
婆婆骂我不挣钱不知钱难挣,乱花沈博简的血汗钱,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他。
婆婆坚决反对,沈博简联系不上,我只得自己当小工。
建房时是六月,太阳很是毒辣,晒到皮肤上火辣辣的疼。
整整三个月,我晒黑了好几个度,瘦了十几斤,房子才建好。
后来,婆婆接浆洗衣服的活回家干。
我左脸都是疤,左眼又瞎了,找不到工作。
婆婆让我跟她一起在家浆洗衣服。
有了我。
她接的衣服越来越多。
以前只接轻便好洗的,后来连棉衣、军大衣都开始接。
洗的时候,她说她年纪大,力气小,洗不动那些衣服,全都丢给我。
我数不清自己在寒冬深夜里,用冷水洗过多少衣服。
把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洗成了像砂纸一样粗糙。
难看死了。
「我去看看,程盈怎么还没回来?洗个衣服这么磨蹭,难怪妈对她总有怨言。」
沈博简的话从病房里传来。
我连忙擦干眼泪,端起木盆往回走了几步,掉头装作刚到的模样。
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我没有足够的钱,带奶奶离开这里。
四目相对。
「回来了?」沈博简温和一笑,从我手里接过木盆。
碰到我的手,他的眉头皱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手怎么这么冰?」
又自责道:「刚刚应该我去洗衣服的,辛苦你了,盈盈。」
在我面前,他总是这样,神情温柔、动作体贴,眼里脸上全是对我的关切。
「哟哟哟,沈团长心疼了?你也太爱嫂子了!」
高远佯装眼馋我们恩爱的模样,怪叫着站起来。
给了沈博简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才嘻嘻哈哈地离开病房。
从医院回到家,我身上时冷时热,脑袋晕乎乎的。
想着炒两道菜吃了垫一垫,再吃药。
第二道菜炒到八分熟时,我两眼一黑,差点撞在灶台上。
跌坐在地,缓了许久,才有力气站起来。
刚在房间里找到药,身体又软软地倒在床上,直接晕了过去。
「博简哥,我好饿,你屋里做饭没?」
「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走,进屋我让程盈给你做!」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摇醒。
是沈博简。
「还这么早,怎么就睡下了?璐璐来了,你起来给她炒几道菜,就做盘红烧肉、酸辣土豆丝,再把你奶昨天送来的鸡杀了,炖个土鸡汤……」
「呕——」
我被摇得反胃,后面的话好多都没听清,但已经足够恶心。
吐了不少东西在沈博简身上。
他下意识往前一推,我的脑袋磕中床头,发出砰的一声,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似身处火笼,我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抬手一摸,额头滚烫。
再不吃药,我可能真的要被烧傻了。
我想起来,却浑身没劲,又倒了回去。
依稀听到沈博简的声音,我喊了好几声,才得到他的回复。
说完让他帮我把饭菜端进来的话后,我无力地摔进被子里,难受得闭上眼睛。
「博简哥,我的狗也饿了。我要回去了,你送我……」
只一声。
外面没了动静。
我再次被灼热夺去了意识。
醒来,天已灰蒙蒙亮。
我又饿又累,浑身酸痛,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厨房。
我昨晚做的菜,早已没了踪影。
装菜的盘子摆在地上,被舔得干干净净。
地面有许多梅花印,还有个粉色蝴蝶结……是贺璐璐的狗经常戴着的。
现在的情况,不难猜。
沈博简把我要吃的饭菜,给贺璐璐的狗吃了。
他甚至把盘子放地下,让狗直接吃。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有一次,我不知道盘子是狗舔过的,把盘子捡起来,洗了继续用。
第二天贺璐璐看到我拿那个盘子盛菜,捂着肚子大笑到处嚷嚷。
从那以后,我有了新的外号——「跟狗抢吃那女的」
我质问贺璐璐为什么这么做。
沈博简却把我拉进卧室,「就一个碗而已,你闹什么?」
「大家也是看你和气,才跟你开玩笑。」